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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禾恍然,顫著手從腰間摸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血紅寶石:「兩位識得此物吧?」

  那兩人看了過來,明顯一怔,而後雙雙後退一步,按劍跪下。

  碧禾見這寶石管用,鬆了一口氣,口舌重歸利落,「領軍革帶上的血紅寶石在此,如領軍親臨,兩位可知你們主子的意思了?」

  那兩人見識過越蕭的身手。

  若非他有意相讓,常人根本無法近身,更遑論從他腰帶上摳下粘附緊固的寶石。

  可念恩副領親自交代過,要時刻抓牢城門防守,出入都要嚴查,尤其是西府上園的人,要仔細盤檢,絕不能放長公主出城。

  這位捏著領軍革帶上的寶石是沒錯。

  可也與裡頭那位是不是長公主無關啊……

  其中一人橫了心,道:「請姑娘恕罪,職責所在,還請姑娘證明裡頭不是貴人。」

  這話就說得直白了。

  碧禾擔心地往車裡望進一眼。

  越朝歌微微點了點頭。

  碧禾道:「那便讓那丫頭馴獸給你們瞧瞧不就是了,我們主子,總不至於會馴獸這樣討生活的手藝吧?」

  說罷,她剛要抬手去撩車簾讓越朝歌出來,忽然想到如今不是尋常時候尋常身份,便頓了手,收在腹前,硬聲道:「丫頭,給他們露一手。」

  車輿之外的眾人只聽裡頭傳來一聲清冷的「是」,而後一記短促的哨聲響起,車輿後面的獸籠突然猛烈晃動了一下,眾人仰身探去,原來是雪狼王躬起脊背,雪白的狼毛豎起,目露凶光,蓄勢待發。

  眾人心一驚。

  又聽一陣哨聲綿長,那殺氣騰騰的雪狼王,竟隨著這聲音緩緩放鬆,垮下僨張的脊背,伏回獸籠里,乖順得像只大宅里私養著玩的貴犬。

  碧禾不知道越朝歌還有這一手,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跟在越朝歌身邊久了,她也頗有些凌人的氣勢,道:「這下,諸位可放行了嗎?」

  那兩個暗衛還算有禮,道:「職務在身,耽誤姑娘貴時,還望海涵。」

  說罷,轉頭同守門的侍衛道:「放行!」

  碧禾鑽回車裡,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用嘴型向越朝歌道:「好險。」

  越朝歌懶懶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她摩梭著手裡從馴獸師那裡要來的竹哨,心想,越蕭果然疑心她聽見了那些話,還特意在這裡布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當真如此,暗衛親軍隨主,處事向來周全,想來也不是那麼好擺脫的。若是所料不差的話,方才那兩名暗衛的其中一名,現在應該是不遠不近跟在車架後頭,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往渡骨山而去。

  照方才的情形來看,一個門應該留有兩名暗衛,一名檢查,一名隨蹤。既然越蕭吩咐了要注意城門動靜,長安又這樣勢力駁雜,這幾日出城的可疑車馬應該不少,隨蹤之人肯定無法隨及太遠,多半是確認去向便回去了。

  好在,早前交代過連瀾。

  天蒙蒙亮,黯青光線晃迷人眼,越朝歌這樣那樣折騰了一夜,太過睏倦。身上的酸軟都還未曾消散,就又經車馬辛勞。睡意堆上來,她的腦袋沉沉往下點了一點,又猛然醒過神來。

  她覺著有些冷。

  撂開車簾探出去,渡骨山就在前方,終年冰雪不散的地方,怪不得有了冷意。

  這個方向,只有一條路,通著渡骨山。

  暗衛最多隨至方才的岔路口,就會返程。

  越朝歌斜躺著,她一點也不想動,只抬手扯了扯碧禾的裙擺。

  碧禾會意,探出頭去,偷偷對連瀾說:「大統領,可以改道了。」

  一聲令下,車馬忽然改變方向,一改原本的緩踱慢行,揚鞭策馬,嘩啦啦往一處雪松茂密處躥入。大約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松林便到了盡頭,天光豁然,一行車馬直直東北方向而去。

  這是早年間,年幼的越朝歌偷偷出來尋找下落不明的越蕭時,偷偷發現的暗道。

  越朝歌頭疼欲裂。

  許是蒙汗藥一下子放了太過,即便她吃了解藥,只喝了那麼一口酒,仍無法抵住這藥力。也或許是這一夜心思大動,體力匱乏,損耗太大了。此時此刻,她窩在軟軟的褥子裡,碧禾碎碎念的聲音漸漸離她遠去,她一個人無限往下,墜進了黑暗裡。

  及至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她還在想:越蕭一定會發怒的吧?好可惜,沒能親眼看見她家阿蕭怒不可遏的模樣。

  對不起。

  第66章 燎原(一)  【1+2更】

  翌日, 辰時。

  越蕭已經養成了習慣,每日固定這個時間會醒。

  蒙汗藥的藥效作用太大,加上他近日繁忙, 廢寢忘食,導致他這一覺睡得深沉而綿長。

  但不妨礙他準時醒來。

  越蕭從一片混沌中睜眼, 在朦朧的天光中, 看清了頂上熟悉的鴉青床帳。雙鬢髮疼, 他抬起手要揉,發覺手臂酸軟,身上也軟綿綿的, 沒有一絲力氣。

  趙柯兒照顧了他一宿,絲毫沒敢闔眼。

  見他醒了,忙將人扶起來,出去端了一碗醒酒熱湯回來。

  越蕭靠在床杆上,有些不支道:「怎麼是你?」

  趙柯兒道:「長公主吩咐我來的。念恩兄弟去辦差事,公子又不喜歡別人近身,我自己托大,覺得與公子還不算生分,就應了長公主的吩咐, 先過來照顧公子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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