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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約好機場見。

  向暖始終沒有在群里說話。

  隨後,她的房門被敲響,靳言洲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醒了嗎?」

  「嗯……」聲音緊繃的不像她的,向暖清了清嗓子,回:「醒了。」

  「駱夏要出國,你換衣服出來,我們去機場。」靳言洲的聲音冷沉。

  向暖的眉心皺了皺,強忍下眼淚,沉默了片刻,確定聲音不會出紕漏,才答:「好。」

  向暖渾渾噩噩地洗漱換衣服,把那瓶千紙鶴裝進粉色的雙肩小背包里。

  然後就神思混沌地跟著靳言洲出了門。

  到了機場,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全憑靳言洲帶路。

  不知道是不是駱夏要出國讀醫的這件事太讓向暖難以接受,她總覺得像在做夢,人也跟做夢一樣,時不時就跟經過的路人相撞。

  靳言洲把她拉過來,沒好氣地說:「你不看路啊?」

  向暖被撞的肩膀疼,但又覺得有個地方比肩膀還要疼。

  他們找到駱夏時,余渡和邱橙也剛到。

  男生腳邊放著一黑一藍兩個行李箱。

  他穿著白色短袖,搭配黑色背帶褲,腦袋上還扣了頂黑色棒球帽。

  沒有家人送,他一個人。

  其實是駱夏早在家裡就和家人告了別,特意把這段時間留給了這幾個朋友。

  余渡和邱橙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駱夏全都毫無保留地回答。

  向暖和靳言洲沒說話,就只聽著。

  也是這時,向暖才從駱夏口中得知,那日他提前回家是因為他爺爺急性闌尾炎住院了。

  但由於老人對痛覺遲鈍,送到醫院時其實闌尾炎已經發作了有一段時間,導致腹腔感染,差點闌尾穿孔。

  雖然最後手術順利,但讓一家人心驚膽戰了好久。

  而駱夏的奶奶也因為丈夫生病,急火攻心病倒了。

  好在現在也慢慢地在恢復健康。

  可這場經歷讓駱夏重新認真思索了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他不想沿著爺爺開闢出來的康莊大道往前走了。

  他知道他選擇建築系的話,以後必定前途平坦開闊。

  也明白這個時候突然放棄保送清大出國學醫有多難。

  但他還是鐵了心,決定走前路滿是荊棘的道路。

  在跟家人商量過後,駱夏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隨後駱家跟清大校方聯繫,說明了情況。

  最終取得了對方的理解,將他保送生的資格取消。

  至於為什麼現在就要走。

  因為駱夏要提前去英國適應,提前進入學習。

  他們說了好多好多。

  向暖始終一聲沒吭。

  她緊緊地抱著懷裡的粉色雙肩包,手指揪著拉鏈,腦子裡混亂不堪。

  也只有他才敢做出這麼大膽的選擇吧。

  明明可以按部就班輕輕鬆鬆地學習、畢業、工作,可他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保送的資格,毅然決然地踏上了一條未知的道路。

  有這種勇氣和資格的,也只有駱夏了。

  在駱夏要過安檢時,余渡甚至抱著駱夏哭鼻子,任性地問能不能不走。

  邱橙也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地笑著說:「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學姐支持你。你這麼優秀,到哪裡學什麼肯定都能闖出一番天地。」

  駱夏笑道:「借你吉言。」

  輪到靳言洲,他走到駱夏面前,和駱夏緊緊地擁抱了下。

  什麼也沒說,就只抱了抱彼此。

  機場的廣播在喊。

  駱夏說:「我得走了。」

  只有向暖從始至終沒說一個字。

  就在他轉身的前一刻,向暖才突然喊住他:「駱夏!」

  重逢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卻是在他再次要走的時候。

  她仰起臉,撞進他的眼眸中。

  向暖這才注意到,駱夏的眼是紅的。

  但他依然笑著,笑容依舊乾淨明朗。

  她被他坦然的目光灼到,還是不爭氣地一瞬間就低斂下長睫,試圖遮住眼裡快要泛濫的情緒。

  「謝謝你。」她的嗓音微微泛哽,很輕地對他說。

  謝謝你,十二年前的今天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讓我對今後漫長的人生有了些許期待。

  謝謝你,去年再一次闖入我的生活,讓我高三這一年有了往前奔跑的動力,不斷地提升著自己。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向暖不會成為現在的向暖。

  機場嘈雜,廣播在響,她的聲音又小,駱夏沒聽清。

  他微微彎腰湊近:「嗯?」

  他還是這麼溫柔紳士。

  向暖難過的嗚咽在這一刻差點衝破喉嚨。

  她快速地眨著眼睛,勉強吞回眼淚,也極力想要將聲線放穩,緩了緩才說:「祝你……前程似錦。」

  他輕笑,低聲回她:「你也是。」

  向暖的眼睛再一次發熱,眼尾染盡紅暈,視線也變得模糊。

  他已經拉著行李箱轉身往安檢口走去,向暖死死地咬著嘴唇,耷拉著頭根本不敢看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但她還是克制不住,抬起了頭,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修長挺括的背影在人流中還是那麼惹眼。

  像一棵屹立的松柏,筆直挺拔。

  可再惹眼再好辨認,他還是從她的視野中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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