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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三百法郎放在床頭櫃,想了想又挪了旁邊的相機壓住。

  然而她不知按到什麼鍵,刺耳的呼救聲在機器中炸開:

  「救命!!!」

  「姐姐救我!!」

  接著是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嘴巴被塞住後的嗚嗚掙扎聲。

  林帆?!

  林知安瞳孔擴大,手指在那一瞬變得冰涼,這分明是林帆的聲音。

  她慌亂地再次拿起相機,狹小的屏幕框住了密室,烏黑的空間只有天窗的影子是白的,飄著灰塵。

  少年雙膝跪在地上,戴著頭套,幾個黑衣黑褲的壯年將他白瘦的手臂往後折,略胖的那個往他背部踹了一腳,罵道:「喊什麼喊!給老子安分點!」

  這一腳力道不小,少年人以肩杵地,趴伏著不敢再動。

  林知安還想再看清晰一點,按了放大按鈕,結果屏幕一閃,畫面全黑了。

  沒電了。

  她焦躁地長按開機鍵,然而相機沒有任何反應,儼然一塊笨重死物。

  畫面里的人確實是林帆沒有錯,因為他的鞋子和衣服全是上飛機那天穿的。

  林帆被綁架了。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可為什麼蘇佋會有這個視頻?

  如果這是別人傳給他的威脅視頻,那應該出現在手機里而不是相機。

  除非——

  林知安想到一個猜測。

  她感覺心臟猛地跳了下,然後是長長的靜止,像有巨大的麻袋臨頭罩下。光亮消失了,袋口被牢牢紮緊,捂得人喘不過氣。

  除非,這個視頻本來就是給她看的。

  所以不愛照相的他才會把相機大老遠背到瑞士來,而且放置在臥室這麼隱私的地方。

  又或許他壓根就沒生病,應侍生也是他雇來的演員,故意引她去看,讓她上勾。

  他真的壞到底了,居然監.禁她弟弟逼迫她。

  林知安衝出房間,拽住正要上電梯的應侍生,咬牙切齒地質問:「他在哪兒?」

  「什麼?」

  「他在哪個醫院?!」

  應侍生像是被她的暴躁嚇到,愣怔幾秒後機械地報出一個地名,等他回過神,走廊里嬌俏的余影早就不見了。

  醫院裡的光白得滲人。

  林知安踩著病房的陰影闖進去,相機垂下的帶子沒立穩,在眾人的目光中搖搖晃晃。

  肖康也在。

  病房裡的人皆是精英打扮,應該是譽承的員工,座椅在病床外圍了個半圓,見她進來齊刷刷看過去。

  蘇佋就在這圓中央,孱弱的藍病服將他臉色襯得更加蒼白,鴉羽般的長睫輕輕抬起,望向門口時眸子裡的光影仿佛亮了一瞬。

  「安安來啦?」他語氣欣喜,隨後掃向相機,輕輕略過,唇齒溢出淡然淺笑。

  「是你嗎?」林知安脆生生的聲音在半明的空間裡砸開,銜著冰片一般。

  肖康連帶那群管理層你看我我看你,一個一個站起來,不敢走又不敢聽。

  霍總藏起來的這個小嬌妻大家多少有點耳聞,聽說寵得不行才不捨得讓她露面。原本他們還不信,直到霍總拋下一堆棘手事務跑到國外追妻才覺傳聞不假。

  這兩個人現在的氣氛,分明是大戰前的寧靜。

  蘇佋並沒有馬上回答小姑娘的問題,點滴連著他手背上的青筋,蒼白的指骨猶如浸潤在福馬林中的吉光片羽。

  他用目光描摹她的身影,薄唇緩緩爆破一個音節。

  「是。」

  他唇齒銜著笑音,「我的安安一直很聰明。」

  啪——

  清脆響亮的一聲如落地驚雷。

  眾人倒吸一口氣。

  林知安充滿怒意的眼神落在男人偏到一邊的臉上。

  「蘇佋你太過分了。」

  她聲音在抖,卻沒有哭。

  然而話里的委屈已足夠讓人不忍再聽。

  蘇佋笑著把她拽到懷裡,薄唇湊過去親她。

  林知安掙扎時扯掉了他的點滴管,血珠冒出來。

  蘇佋一點沒感覺疼,用帶血的指骨插.進她的黑髮,如烈日暴雨般吻她。

  林知安胡亂拍打他的臉,嘗到唇上鹹的味道,最後無力妥協。

  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林知安這才發現原本在房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門也妥帖關好。

  「打疼了麼?」

  她感覺到手心濕濡,柔軟的毛髮掃過指尖,這個變.態居然在低頭舔她,用力抽回來,說:「把林帆放了。」

  蘇佋手腕托著下巴,長睫眨啊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安安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今天。」

  林知安聽到蘇佋沉沉笑開,軟綿綿的身子被扯進溫柔清冽的懷抱。

  她清晰地感覺到蘇佋的齒.關在她脖子上留戀,像是嫌她頭髮礙事,撩開一尾散在床上。

  蘇佋一粒一粒咬開小姑娘的紐扣,笑得溫柔繾綣,「安安陪我下地獄吧好不好?」

  他生來便是劣鬼。

  上天不憐他,他不憎;無人愛他,他不求;活如行屍走肉,他不怨。

  但當他在房裡倒下那刻,所有無畏無悲變成可畏可悲。

  原來他也會貪圖生的熱烈。

  林知安眼一眨,滾燙的淚滴在枕頭上,「我不會去的,該去的是你。」

  「要做就快點。」她別過頭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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