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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人一動不動站著,沒出聲。

  「唐銘之。」老闆冷哼,「他那些小心思,能瞞得過我?」

  「他現在最在乎誰?一個許泓年,一個他外甥女。呵,唐銘之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讓他好過!說來,那個女娃娃也真是命大。爆炸那次、翠湖那次,都沒出事。這回上了我的船,在我的地盤,我倒想看看,她還能翻出什麼浪!」

  黑衣男人往前一步:「老闆,那許泓年那邊......」

  提到許泓年,老闆的神情立馬淡下去:「我找他,無非就是為了問問他,在這片土地,到底科研情況如何了。他非不配合,我橫豎得不到,留著他幹什麼?」

  「那就是要......」黑衣男人以手代刀,做了個橫劈動作。

  「懂了就放心裡,別說出來。」

  「是。」黑衣男人面向老闆,退出了船艙。

  老闆拿起茶杯,喝一口,細細品味。

  每次唐銘之都說,這不行那不行,那什麼能行?

  這八年,就因為聽了他的話,確實什麼都不行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這場婚禮,終於還是一場戲啊。

  -

  時間晃眼而過。

  遊輪已在洱海上航行了三天,晚上會停泊於各大碼頭、島嶼,白天就開動,沒有固定航線,全依老闆喜好。

  前一晚洱海上下了雨,早上起來,雲霧籠罩了山尖,只余半山腰處隱隱的白色脈絡,在偶爾穿透雲層的陽光里,閃著光亮。

  頭頂是烏沉沉的陰雲,海上的風也比往常大了一些。

  婚禮在甲板上舉行。設了成排座位,入席賓客在甲板經風這麼一吹,剛做好的造型就全散了。漫天是紛飛的玫瑰花瓣,往人身上撞。

  千里眼興奮地指著懸在甲板邊的救生遊艇:「坐這個!比大遊輪拉風多了。」

  北枝江敲他腦袋,氣呼呼穩住身子,將長裙扎了個結,緊緊貼在小腿上。

  「就不能,到裡面舉辦婚禮嗎?」

  千里眼氣憤地捂著頭,聽到抱怨,惡狠狠來了句:「人老闆喜歡,你算個球。」

  北枝江作勢要打,千里眼突然躲到她後面,使勁招手,要馬奧運、何稚秋也趕緊過來。

  北枝江扭頭去看,只見他拼命擠眼:「我姐!我姐在那邊!」

  她順著千里眼指的方向看去,葉湑坐在賓客席最後一排,同船上服務員交談。

  「她旁邊那服務員,還挺帥。」北枝江感慨。

  「帥?帥能當飯吃啊,上回那個不就......」他住了嘴,神情低落。

  上回那個不就被炸死了麼?

  -

  「船上有不少帶武器的人,你多留意。」高岡從餐車裡端起一碟甜食,放到葉湑手裡。

  她接過來,目光在他後腰掃過,淡淡道:「你也有?」

  「白天解決了一個,從手裡搶的......這位女士,請問還要點什麼嗎?」

  「一杯莫斯卡托,謝謝。」

  高岡露出公式化笑容,沖她點頭:「好的,請您稍等。」

  -

  他推著餐車,繞甲板走。老泉靠在欄杆邊上,在高岡經過時,伸出右腳,攔住他去路。

  高岡笑著停下:「先生,您要點什麼?」

  老泉斜眼覷他,兩指夾起餐車上的酒,往後一提,酒液倒進了洱海。

  「先生,保護洱海生態,人人有責。」

  老泉沒理會他,目光停留在對面的順風耳身上。

  「看好那個人,否則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他說。

  高岡拿掉老泉手裡的空酒杯,重新換了杯新的,塞給他:「多謝。」

  -

  順風耳默默觀察著船上的一切事,他注意到甲板上有個奇怪的男人。那男人生得粗獷,滿臉橫肉,身軀高大。

  只是腿腳似乎不大爽利,拄了根細伶伶的拐杖,與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順風耳走到男人身邊,與他寒暄:「這位也是參加婚禮的?」

  夏蓬程看他一眼,笑道:「這船上不都是?」

  「那可不見得。」順風耳長嘆氣,「這天氣真不好,陰沉沉的。」

  「是啊,黃曆上的今天,可不是好日子。」夏蓬程附和他。

  「你這根拐杖挺漂亮,哪兒買的?」

  「買?」夏蓬程瞪大了眼睛,沖他一笑,「市面上買不到的!親手打造的老夥計,陪了我好些年了。」

  「真不錯,以後要有需要,我也找你打一根。」

  「好說,回頭你來找我。」

  「那就這麼說定。」

  順風耳笑著拍拍夏蓬程肩膀,示意他:「婚禮開始了。」

  -

  老闆走到甲板中央,身後是白色玫瑰花門,再往後,是一望無際的洱海。

  他站在話筒前:「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參加小女婚禮。」

  甲板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知道,來之前,很多人都對新郎非常感興趣。」

  聽見老闆提及新郎,甲板上頓時悄然無聲。

  「他是一位極其出色的青年,是我遇見過的,最聰明的男人。把女兒嫁給他,我很放心。」

  賓客們一陣驚嘆,交頭接耳,互相交談起來。心下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讓老闆給出如此高的評價。

  葉湑冷眼看這一切。

  老闆忽的一笑:「看來我們有的客人不相信我說的話。那麼各位,我們的婚禮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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