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這一番暗自嘀咕,自是不知元泊和束穿雲的心思。

  束穿雲又問李捕頭,「吳慶山姑母是怎麼沒的?」

  「據說是積鬱成疾,身體日漸衰弱,在吳慶山去平江府參加秋闈試後一病不起,吳慶山從平江府回來後便沒了,他葬了姑母就住在了這裡。」

  束穿雲心中疑慮,向元泊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元泊用扇柄輕點著掌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竟然這麼巧…」

  李捕頭剛想問束穿雲「怎麼巧了」,就見他手下捕快的身影從不遠處的草叢裡鑽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人。

  遂開口對元泊和束穿雲道:「回來了。」

  束穿雲朝李捕頭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白衣人影正輕飄飄的跟在身著黑衣的捕快身後,像一個幽靈般飄移。

  果然就是那日跳河的秀才。

  數日不見,本來瘦弱的身軀愈發的形銷骨立起來,鬍子拉碴的臉上幾乎看不出從前清秀的模樣。

  只那份憂鬱的神色和那日見時並無二致,想來未能參加秋闈考試和失去親人的打擊同樣讓他難過。

  吳慶山大約還不明白官府尋他何事,看著茅屋前的束穿雲三人有些疑惑,許是這些日子過的清苦,見了人依舊有些木呆呆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光彩。

  「咳咳,」李捕頭見束穿雲和元泊那二人沒有要問話的意思,只得輕咳了兩聲道:「你就是吳慶山。」

  吳慶山垂著頭木然答道:「是。」

  李捕頭想了想又問道:「本捕頭聽說秋闈考試有一人缺考,那人便是你了?」

  這話本是明知故問,卻不料似戳到了吳慶山的死穴,只見吳慶山猛然抬眼,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戾色,隨後又低下了頭道:「是。」

  「你為何會缺考?」

  吳慶山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從束穿雲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緊握的雙拳,過了許久才見他鬆了松拳頭,答道:「我起的晚了沒趕上入場。」

  「為何會起晚?本捕頭記得,客棧里凡是有入住的考生,店小二都會叫早,難道小二不曾叫你?」

  吳慶山忽然抬頭神情莫名,「或是叫了吧,我也不清楚。」

  「這又是為何?」

  吳慶山話語中夾著幾分晦澀,「平日裡天不亮我便會起來讀書,那日也不知為何我一覺醒來已是午時。」

  李捕頭思量了片刻又問道:「前一晚你是否覺察異常?晚上吃的什麼是否還記得?」

  「我吃的是客棧的吃食,和平日裡並無不同,」吳慶山眉頭打褶,想了半晌才道 :「若說異常,我平日裡睡眠極輕,稍有響動便會驚醒,可那晚我卻睡的極為深沉,醒來時只覺渾身通暢,許久未曾如此安眠了。」

  「你的名帖是否被他人瞧過?」

  吳慶山搖頭,「不曾,我知道名帖重要,都是隨身帶著。」

  「名帖在哪?拿來我看看。」

  吳慶山伸手向懷裡摸去,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李捕頭面前,「大人您看,這就是我的名帖。」

  李捕頭伸手接過打開掃了一眼,順勢收在了自己懷裡,「唔,名帖先放本捕頭這裡,改日再還與你。」

  「這…這…」

  吳慶山有些慌,似在這時他才想起問李捕頭:「大人,這是為何?我未參加考試並不犯法吧?」

  李捕頭略轉了轉頭,見元泊輕閉著眼,沒有任何表示,知今日問的差不多了,看吳慶山那可憐樣,遂耐下心道:「不犯法,不過本捕頭需借你名帖用一下,你放心,最遲明日便會還你。」

  吳慶山即便不願,但見名帖要不回來,也只得作罷,「大人且記得啊,明日一定得還我。」

  那語氣和神情,多半是不太甘願。

  吳慶山又離開了,據說他每日有多半時候會守在他姑母墳邊,或是讀書或是為姑母守墓。

  這份孝心真是,親生兒子也不過如此罷。

  束穿雲瞧著吳慶山遠去的背影,眯起了眼。

  而元泊望著吳慶山的背影,眼神卻閃了閃。

  懷著不同的心思,卻有了同樣的打算。

  ……

  第二日午後,縣衙來人,告訴吳慶山李捕頭還有事問詢與他,吳慶山不得不跟著縣衙的衙役去了興吳縣縣衙,而平湖鎮距縣衙頗遠,這一來一回間非得半日不可。

  入夜後,荒山野嶺的樹林裡更是一派死寂。

  這一大塊山地因山勢崎嶇,土地又極為貧瘠,莊稼極難栽種,所以久而久之,便成了方圓十里的葬墳地。

  茂密的叢林中立著無數墳冢,樹影婆娑,夜色無邊下,寒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一片墳冢之間,忽然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兩個影子在墳頭間兜兜轉轉,手中的燈籠忽隱忽現,所到之處,數隻寒鴉撲棱撲棱被驚的飛上了枝頭。

  像似在尋找什麼。

  終於,兩人在一塊新起的墓碑前停了下來。

  石頭做的墓碑上,刻著兩個名字,然名字下面的日期卻是隔了好幾個年頭的。

  這是一個雙人墓。

  一人死於三年前,一人近些日子剛下葬。

  在燈籠的光影中,墓前站著的兩個身影一個高挑瘦弱,一個稍矮些。

  高些的那個是束穿雲,矮的那個卻是今日剛從平江府趕來的元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