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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哪怕技藝磨練到相當程度,搞創作仍不是個穩定向前的事業。

  周日晚上,華婕睡下後做了個噩夢,半夜驚醒。

  睜開眼後,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噩夢的具體內容,身上一層冷汗卻實實在在。

  然後,她坐在床邊望著北京的雪,再也沒能睡著。

  以前哪怕擁有的很少,但只要在努力向前,走上坡路,都會覺得滿足和快樂,能睡的很香。

  那時候哪怕沒有錢也沒有房,哪怕一幅畫都還沒賣出去心中存著希望,就覺得充實。

  現在,她好像已經擁有了自己上輩子就算長命百歲也得不到的財富和愛。

  但創作的靈感和情緒忽然停滯,人變得溫吞,精神世界變得懶散後,哪怕擁有再多,好像也覺得壓抑和恐懼。

  那種可能要開始走下坡路的感受,竟如此令人驚懼。

  擁有過的東西會失去的感覺,讓人夜半夢回,會不自覺的輕輕顫慄。

  現在過的多好,恐懼失去的心就有多痛。

  她深深的吸氣,仍覺得胸口憋悶。

  清晨早飯後,華父早早出門,先去店裡看一圈兒,把今天的一些工作注意事項跟徒弟交代清楚後,便出發感到華婕的四合院處繼續緩慢但穩定的裝修工作。

  華婕卻沒有去學校,而是騎著自行車,迎著北京的風跑去了故宮。

  大周一清晨,天氣冷冷的,故宮裡幾乎沒有遊客。

  大片的雪地上只有華婕一個人的足印,偶爾交錯一排小貓的梅花印。

  她時而站在紅牆前的屋檐下,時而一圈圈在雪地上踩腳印,留下若干不規則的圖案。

  中午時,她終於停下來,仰頭望天。

  這大概就是藝術家的宿命吧。

  怪不得阿諾德那麼想將她留在法國,讓她趁著上一段爆發期的預熱未消,儘量多的留下作品。

  原來靈感和情緒真的會消失。

  文章憎命達。

  哪怕像沈老師一樣陷入連落筆畫畫的心思都沒有了,也還是要忍耐著想辦法尋找靈感。

  原來曾經回到勁松的沈老師,是這樣痛苦和恐懼的啊。

  並非其他人看來,歸隱般回到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的小城。

  這種畫不出來不得不去迎接改變,甚至揣著『可能一輩子再也畫不出』的恐懼,日日挨著忍著的感覺,華婕只是想一想,就覺得瘮得慌。

  沈老師那幾年,一幅畫都沒畫出來。

  每天只是想,只是呆著。

  那種熬時間,不知道能否熬出頭的痛苦,華婕好似隱約碰觸到一點了。

  當下這種狀況,甚至都顧不上擔心別人說什麼『江郎才盡』『傷仲永』『這個畫家被金錢和物質腐化了,不行了』之類的嘲諷之言。

  她只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走不出來。

  中午時雪終於停了,畫家找了家火鍋店,在服務員和其他客人們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中,她一個人點了許多菜,默默吃了一頓本該熱熱鬧鬧的火鍋。

  下午回到學校,她坐在教室里。

  老師今天在課上居然發散的講了悉達多的故事。

  他出身於剎帝利種姓,是迦毗羅衛國淨飯王的太子,衣食無憂,身份高貴。

  卻為了追求自己的精神理想,尋找他的道,而走上了苦行之路。

  每天只吃一粒米,睡在牛糞或荊棘上,終於在35歲那年,在菩提樹下靜思七天七夜,終於悟道成佛。

  華婕陷入沉思,再一次思考起自己的人生,和理想。

  第233章 時空之門  華婕,你怎麼還不哭呢?……

  揣著壓力和迷茫, 華婕在課後來到北大。

  在籃球場邊,她看到了那個身形已經舒展開,高大帥氣的耀眼的年輕人。

  球場邊許多女生都在看, 不知看的是球,還是跳起來像要飛的沈墨。

  不一會兒的功夫,沈墨便與她目光對上了,一眾面目模糊的土豆中找一個華婕, 對他開始已經是很容易的事。

  華婕笑著擺手, 開朗道:「哲學系的那位帥哥,能約你一起吃飯嗎?」

  沈墨哈哈笑著將球拍給一起打球的另一個男生,毫不猶豫的朝華婕走來。

  撈過她的奶茶便喝,然後甜的五官皺到一起。

  場上女孩子都打量起華婕,男生們又忍不住羨慕沈墨。

  「沈墨, 你女朋友是華婕吧?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場上剛才接了籃球的男生, 笑著大聲問。

  「滾,你媽不願意給你簽名。」沈墨留下一句話, 摟著華婕的肩膀便走了。

  場上一陣狂笑聲, 沈墨和華婕像點燃爆炸的演員, 誰都沒回頭。

  坐上什麼的吉普,華婕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笑著道:

  「每次別人男朋友不是騎著自行車來學校接人,就是騎著摩托,那校園氛圍拉的滿滿的。

  「就你, 來接我都是開車。

  「我坐上車的時候, 自己都覺得自己像被包養的。」

  「那我包養你,你開心不開心?」沈墨啟動汽車,單手把方向盤, 一邊看後視鏡,一邊問。

  「看在你長的這麼帥的份上,我就開心開心吧。」華婕。

  晚上一塊兒吃飯時,沈墨一直很專心跟她聊天。

  華婕原本想飯後就跟他傾訴一下自己關於畫畫的心事,但中途沈墨手機一直靜音亮屏,有人持續持續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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