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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僕從里有一些是認識張居齡和楊若的,見張居齡抱走了六小姐……正竊竊私語,被楊若的一頓嚇唬立即四散開來,去請府里的韓大夫。楊公子說的在理,六小姐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如今犯了病……治好了還好說,要真是出了意外,被老夫人怪罪下來,趕出府都是有可能的。
巧珍小跑著去追張居齡,又害怕又慌亂,淚水“撲簌撲簌”地往下流。小姐出事的時候只有她在身邊伺候,二夫人和老夫人問起來該怎麼解釋啊。
動靜鬧的大,前廳後院都得了消息。武氏宴請楊夫人也沒了心思,為了不失禮數,讓大兒媳趙氏和三兒媳楊氏照看著,她和孫氏一起去看顧晗。
顧晗在有規律的輕微顛簸中醒來了,抬眼便看到線條優美的下頦。
愣了一下。
“……居齡?”顧晗迷糊著開口。她怎麼會被張居齡抱著呢?難不成又重生到前世時兩人婚後了?
“你醒了?”張居齡低頭看她,眸光幽深。她脫口便叫自己的名字,語氣熟稔,和之前稱呼他張公子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心底的怪異越來越強烈,幾乎要噴涌而出了。
那是一張如淬玉般年青的臉。
顧晗剎那間清醒了,什麼重生到前世,這分明還是少年時期的張居齡。她不過暈倒了一會,怎麼腦子都沒有了。
張居齡見她盯著自己發呆,水漾杏眼裡有瑩潤的淚光,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俊眉便皺了皺,聲音柔和了許多:“你再忍一忍,大夫馬上就到了。”
“……是,是。”顧晗答應的有點結巴。
她和張居齡的姿勢實在是尷尬,讓人看著也不好看,“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走路的。”
“不用,我也不累。”
楊若和張居齡並排走著,想笑又忍住了。真是個傻子。人家姑娘是不想讓你抱了,好嗎?和你累不累有什麼關係。
剛到凌波苑門口,武氏和孫氏也慌張著趕來了。
“老夫人,貴府小姐暈倒在荷塘邊了……剛好我和張公子路過,怕出什麼差子,就給送回來了。”楊若拱手,很快就交待清楚了。
武氏道謝後,把人往屋裡讓。她不得不稱讚楊若一句,不愧是小小年紀就入了翰林院為官的人,說話辦事很有一套。幾句話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們救人的方面……
她又有些犯愁,這樣聰明的人,晴姐兒是掌控不了的。
張居齡把顧晗放到偏廳的羅漢床上,被武氏請去外間喝茶。
隨後韓大夫過來了。
孫氏拉著女孩兒的手,心酸的厲害。
張居齡和楊若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辭。顧晗的病症是顧家的私事,他們不便參與。
武氏心裡牽掛著孫女,客套了兩句,去了偏廳,讓秋月去送他們。
倆人才走出院門,迎面就撞上了顧暖,他一臉的焦急卻不忘拱手行禮:“居齡兄,楊公子。”
“……趕緊進去吧。”張居齡瞭然地拍拍他的肩膀。顧暖對顧晗疼愛有加,他都看在眼裡。
顧暖“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顧家小姐經常生病嗎?”楊若等顧暖的身影遠去了,問張居齡:“怎麼顧家人個個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是顧二爺的遺腹子,生下來就有弱症。”張居齡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回頭望了望偏廳的方向,心裡有些不舒服。
遺腹子這個詞語太沉痛,她還沒出生,父親便沒了。
第20章
武氏坐在床尾,緊盯著韓大夫給孫女兒把脈。
秋荷進來說:“……三少爺過來了。”
顧暖大步走進來,到床邊看顧晗。妹妹靠在母親的懷裡,懨懨的,見到他還笑了一下。
顧暖心一酸,伸手揉揉顧晗的頭髮,“晗姐兒。”
“哥哥,我沒事的,別擔心。”顧晗細聲細語地安慰他。
韓大夫收了搭在顧晗左手腕的軟稠,問道:“六小姐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別的倒沒有……就是頭暈,有些喘不上氣。”
韓大夫思忖了片刻,起身回了武氏:“六小姐估摸著是舊病復發了,應該沒什麼大礙,熬過春季就好了。我重新開個方子,先讓六小姐吃著。”
武氏頗有些不解,“這是什麼說頭?”
“春季百草回芽,百病發作。”韓大夫說道:“不過這都是小事。六小姐一直是我照料的,她的體質我了解。您放心。”
武氏鬆了口氣,招手讓丫頭拿了封紅遞給他,“……勞你費心了,之前的那個藥膳方子她用著就好。”韓大夫是京都有名的杏林高手,她是信得過的。
韓大夫謝過,又囑咐顧晗多臥床休息、少走動。
顧晗點頭,一一記下了。
韓大夫走的時候讓人跟著他去花草堂拿藥。
花草堂是他在顧府居住的地方。
武氏看著孫女兒因體力不支睡下了,讓人搬了黑漆象牙雕圍屏。讓眾人出去說話。
“老二媳婦,我決定把晗姐兒挪到凌波苑住一段,安置在東廂房,等春季過去。不然我會日夜揪心,吃不下睡不著。”剛剛韓大夫說春季易舊病復發的時候,她就有想法了,這是老二最後留下的血脈了,無論如何也得保住,“……春在堂位置又偏遠,我去看她一趟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