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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手而去,順著輪廓細細描繪, 指腹略過眼瞼。手腕陡得被人握住,施煙動作一頓,對上深邃眼眸, 她肩頭一松,嗓音輕柔,「您醒了?」

  床榻上人唇角微微揚起,蓄默一會兒,笑道,「做了個好夢,本不願醒來,奈何總聽見有人喚我,便醒來了。」

  施煙幾根手指搭在他脈上,羽睫長而彎,在臉上落下一層陰翳,掩飾半明半昧思緒,「叫了你三日總算醒來,我以後不氣你便是。還有……你不想讓我知曉的事,我也不去尋便是。」

  蕭祁遠從喉間輕哼一聲,溫熱寬大手掌執起她纖細手腕,「為夫……不願你捨身犯險。長安千紅萬紫煙兒瞧不慣,有些事遲早有個交代。」

  話順起視線一同落進施煙身上,她被蕭祁遠自稱『為夫』惹得微頓,輕而易舉對上他的視線,施煙伸手撫上他面頰,輕笑應著,「好啊,離這遠遠的。」

  翌日,施煙打個小盹,醒時身邊未有蕭祁遠人影,走出房門,看見蕭祁遠立於垂花門前,長身玉立。

  她預走過去,卻見蕭祁遠隨著前頭小廝往外去。

  蕭祁遠常臥屋內,鮮少出門,怎這會出去倒是瞞著自己,施煙心中疑惑,正好蘇烈急匆匆從方才消失的垂花門回來。

  他看見施煙心慌地下意識溜走,剛轉身就被身後叫住,「為何看見我就要走,家主這是要去何處。」

  蘇烈鎮了鎮神,彎腰恭敬道,「家主、家主說,屋子裡悶,要去……外頭走走。」

  施煙作勢要跟上去,剛提起步子,蘇烈就往跟前一橫,「夫人,您還是在屋裡歇著吧,家主很快就回來。」

  施煙輕哼,睨他一眼,「正好我也想走走,你帶路。」

  蕭府年前修葺,除了固定幾個方位,施煙鮮少走動,故府內格局她也不清楚。這方隨著蘇烈到竹林後方一處小宅院,四下幽靜,但門口竟有宮中侍衛把守。

  平陽王執起茶盞,用茶蓋浮起沫子,餘光瞥見門口一道身影,同桌前人笑道,「尊夫人真是心細,將蕭家主護得好,竟一刻也舍離不得。」

  蕭祁遠側身,不過幾米步子,施煙剛好對上他平靜沉然視線,她步子邁得慢,蕭祁遠也不急,不回平陽王的話,溫笑著等施煙走來。

  路總有盡頭,施煙原是抱著揭開疑惑來的,想看看夫君急匆出門是為何。倒沒想是平陽王竟在自家府上居住。

  自己突然闖破二人談話,心頭訕訕,半路離去已是不可,只得往蕭祁遠身邊走去。

  蕭祁遠放下茶盞站起身,將人引直跟前,施煙對上他溫潤目光,先開口,「我並非有意跟蹤你的。」

  蕭祁遠並未有怪罪意思,衣袖下,手被穩穩握住他掌心,「是我思慮不周,出門前未同你說。」

  「平陽王殿下安好。」

  平陽王年近四十,卻從未娶妻,氣質儒雅清雋。他頷首算是應下,丹鳳眼笑得肆意,話也說得肆意,「尊夫人這般急匆匆來,可是怕本王將你夫君拐了。」

  施煙訕笑,面頰微紅,這般倒真是坐實了平陽王所說。

  「王爺說笑了,」蕭祁遠清潤一笑,隨即又道,「賑災之事,在下定當盡全力,還請王爺放心。如此,我夫婦二人不便打擾王爺清修,先行告退。」

  平陽王這才正起神色,同時起身,雙手雙貼舉至胸前,朝蕭祁遠穩重行了一禮,「如此,小王一系命脈全在蕭家主身上。」

  跨出門檻,施煙感到一道身影從後面跑來,腳步聲輕而急,她轉身去卻被蕭祁遠重握了握手,「你啊,總是迷糊,小心前方石階。」

  話落,腳下陡然踏空,還好被身邊人扶住,免於撲摔。摸摸呼出一口氣,施煙再往後看去,身後院子如方才,只有樹下石桌喝茶的平陽王。

  走出這偏僻清幽院門,施煙才問出疑惑,「為何平陽王殿下會在我們府上?」

  坊間傳言,這平陽王不過閒散王爺,上不得朝堂,連入宮都得尋門路去,如今怎會突然出現在蕭府。

  「嶺南大水,王爺思憂百姓,想盡一份力,但他身份特殊,除了長安和自己封地,不得去其他地方,命我遂替他走一遭,」

  施煙不由得蹙眉,盯住他臉色,「嶺南離長安千里之遙,你身子才好便顛簸,怎麼受得了。」

  蕭祁遠沉穩溫和,對上她擔憂目光,安撫道,「有夫人同行,此路便是不遠。家中事物瑣碎,祁承祁東也大了,交由他們打理也不為過。且大哥不是回來了嗎?」

  施煙有些微愣,自己是將這消息攏住了,不許身邊伺候的人提起。然旋即她轉念一想,僕從自是將蕭祁遠看得重,有些事孰輕孰重,自是分得清。

  她順著道,「西院那方派了幾波人請您過去,我都攔了回去。」

  那西院大夫人人心兩面,先前在外頭可是不顧蕭祁遠是一家人,變著法同外頭商鋪打壓蕭家,如今有事才惶惶得請人來。

  蕭祁遠知她心思,「派人回了的,你的話方是我的意思。他們要牽上太子的門路,想官商通吃,只當我們做這齣頭鳥罷了。」

  施煙輕輕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仁慈,當真會走太子殿下的門路,去助大公子一遭。」

  有意無意,她將『太子』二字咬重了些。

  她這方說完,下頜落入旁人掌心,被兩根手指捏住,被迫著抬起頭,對上蕭祁遠平靜深邃眼眸,離得近,連彼此呼吸都能感受,他道,「無關的人,尋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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