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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安好莞爾,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最注重形象的某人,穿著病號服跑到街上,他當時慌張害怕的眼神,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何嘗不是在無形中強勢而霸道地給他一道選擇題,他意外交了一份最讓她滿意的答卷。

  也是生死關頭一眼萬年的回眸,心裡滿溢的驚喜和他溫暖安心的懷抱,讓她明白,她心裡一直為他存留一個隱僻秘密的角落,擺放她如數奇珍的情感。

  四年前,不成熟的婚姻,獨傲倔強地不肯低頭,那些沒解釋的誤會成了壓死他們感情的最後的一根稻草。

  四年後,危難關頭,他毫不猶豫的保護和選擇給她最安心的答案。

  十七歲時的程安好,一定想不到,那個在人群中永遠發光的少年,會不顧一切地奔向她,會在這個靜謐的午後,坐在床上,牽著她的手,溫柔憐惜的眼神膠著在她身上。

  顧城詩集裡很有名的一句: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形容現在的場景,再貼切不過。

  許箴言見她淚眼朦朧有了困意,另一隻手拍拍他膝上的被子。

  「趴會。」

  程安好伏在他膝上,病號服穿在他身上有點短,腰末露出一截,結實的肌理裸露在空氣中。

  她眨眨眼,沒被他握住的那隻手,調皮地伸出食指,撩撥兩下。

  某人的身子顯而易見一僵。

  她趴著偷笑,頰邊梨渦漾著春光。

  許箴言不自在地輕咳,耳根紅了,眼神飄然。

  「那什麼,今晚陪我待醫院行嗎?」

  「你這隻有一張病床,我怎麼睡?」她不以為意地問道。

  許箴言左手繞住她的長髮,盤旋,輕柔地繞成一圈。

  「我這是特護病房,床夠大,睡兩個人不成問題。」

  「還有,我刀口位置靠上,剛問了醫生,只要動作不太劇烈,不影響下半身的運動。」

  程安好花了三秒反應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說出來的這番話,懂了其中意味,紅了臉,瞬間坐起。

  她艱澀地吞吞嗓子。

  「許箴言,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呢?」

  他笑著再次把她拉過來,春光滿目。

  「現在發現也不晚。」

  程安好還想說什麼,又被他打斷。

  「想退貨也晚了。」

  「許太太。」

  他微揚的尾音,質實中莫名有種酥麻,臉上幾分頑皮的笑意,跟往日漂亮人兒的模樣重疊,是她愛到心坎的模樣。

  直到他的吻繾綣溫柔落在她眼瞼,程安好闔眼,認命般嘆口氣,攀上他纖長的脖頸,與他唇齒交融。

  最後,程安好沒遂他的願住在醫院,怕他把持不住,影響傷口癒合。

  過了一周,他康復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裡他愈發孩子氣,程安好給他送飯,跟實習男醫生多聊了幾句,他不高興了,吃飯時鐵勺都快被咬斷,眼神幽怨地看著她。

  程安好無奈。

  「又怎麼了?」

  「拈花惹草。」他咬牙切齒地吐字。

  程安好挑眉。

  「說你自己呢?」

  「說你!小艾,還有之前那什麼趙老師。」

  見他吃完,程安好收了碗,站起身準備去洗碗,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許箴言,你確定要跟我翻舊帳?」

  許箴言一愣,不服氣地背過身裝睡。

  要論舊帳,從他還不記得她是誰開始她就記起,心裡記的,絕對不比他少。

  原本以為他安分了,結果她剛走到洗手間準備洗碗,隔壁房間病房裡傳來他的呼喊:「程安好!」

  旁邊接熱水的家屬認識她,熱心提示:「你老公好像叫你呢?」

  程安好黑臉,她很想否認,她不是他老婆。但最後還是捧著沒有來得及洗的碗,回到病房。

  一看,他精瘦的小腹暴露於空氣中,護士醫生手裡一人一把手術剪,準備給他的刀口拆線。

  看到她來了,他眨眨眼,抿唇故作痛苦害怕的模樣。

  「程程,疼。」

  他臉生得俊秀,最近被她養得好,膚色白嫩,遠一看,像個羸弱書生,真裝得像那麼回事。

  醫生和護士:「.…..」

  當初手術麻醉師劑量注少了,您手術縫傷口的時候醒來了,那才是皮開肉綻的痛,您忍得滿頭大汗,也沒見您吭一聲,現在這是裝的哪門子痛?

  程安好:「.…..」

  她覺得她應該裝作沒聽到他的鬼哭狼嚎,不該來看這辣眼的一幕。

  纏完線,介於某人一直說他傷口隱隱發痛,死活不肯她回去,程安好只好今晚留下來陪他。

  晚飯,她帶來骨頭湯給他補充營養,結果,推開病房的門,床上空著。

  特護病房自帶浴室,浴室里傳來清晰的水聲。

  「許箴言。」她叫他,語氣頗為氣急敗壞。

  剛拆線的傷口,醫生明明囑咐,暫時不能沾水。

  他就沒有老實聽醫囑的時候。

  「程安好,我忘拿衣服了,你幫我拿進來。」

  水霧升騰中,他聲音帶著濕氣,平添幾分蠱惑。

  程安好擰開門鎖,把衣服遞給他,可遲遲沒人接,她皺眉正準備質問時,裡面伸出一隻溫熱的手,抓住她手腕,把她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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