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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印聽到動靜,腳步一頓停在門口,只是沒轉身。
只有子女跪父母,從沒有父母雙膝跪子女,是大不孝,是要折壽,是要被戳著脊梁骨罵的。言慈連忙也跪下去,去扶張春燕:「媽!你起來阿,你這是做什麼?!」
張春燕很執拗,餘光瞥著門口的男人:「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到達~~明天見~~晚安好夢小天使們!
第32章
跪在身前的母親,像是一座沉重的山,言慈怎麼也扶不起來。張春燕嚎啕哭著:「你答應阿——你答應他!」
盛印腳尖一轉,回身看母女二人,目光是獨屬於上位者的傲慢與偏見。
言慈沒有勇氣去看盛南是何種表情,她跪在地上哽咽著,向盛印許下承諾:「我......我答應你不再見他,我都答應你!」
盛印抬手,示意陳白:「去處理。」
他是個言而有信的商人,只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等言慈勉強將母親扶起來時,盛印的聲音再度響起,話卻是對滿臉孤默的少年說的:「還不去收拾東西?」
盛南臉上失去最後一絲血色,本就冷白的皮膚看上去沒有星點人氣,他就那麼看著門口傲慢至極的男人,問:「你滿意了?」
「滿意。」盛印點頭,「我喜歡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盛南跟著他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盛南抬腳朝房間走,他擦過少女顫抖不止的肩頭,沒有看她一眼,言慈也是低低垂著頭,只知道哭。
他很快收拾好東西,和他來時一樣,只有那麼個箱子裝著一切東西。
言慈轉動著僵硬的頭顱,去看他拉著箱子往門口走,她嗚嗚的哭聲很是悽慘,好半天吐出斷斷續續的一個音節:「盛......盛......」
連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盛印不動聲色地掃她一眼,再出言催促:「別磨蹭。」
他走的時候沒有回頭。
等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言慈哇一聲就跌坐到冰涼的地板上,哭聲驚動街坊鄰里,連空氣中都滿是撕心裂肺的意味,她嘴巴裡面呢喃著,是我逼走他的,是我......
言慈哭得意識幾近崩潰,周圍還殘存著他身上的薄荷味。
母親過來安慰她,她不肯,從地上爬起來回到自己房間反鎖上門,一轉身,看到書桌上是盛南兩小時前搭在自己肩上的外套,她又哭得更厲害了。
最不值錢的,就是她的淚珠子。
她還在哭,母親的生意在門口傳來,「小慈......」帶著些歉意,「你別怪媽媽,那樣的家庭確實不是我們能招惹的,現在只希望你爸爸能快點回來。你想想看,要是我們和那位盛先生僵持不下,會有什麼後果?」
後續又說了一大堆東西,言慈怎麼也聽不進去,她抱著他的外套鑽到被子裡面,沒開燈,她把臉埋進那件外套里,聞著他的味道,眼淚如開閘般簌簌流。
凌晨兩點,外間傳來開門的聲音。
言大國偏著身體出現在門口,張春燕開的門,一見他一臉憔悴,就問:「那些人打你了?打哪裡了?」
言大國搖頭:「沒有打我,錄完口供說報案人誤會了,就簽了個字就讓我回來了。」
張春燕這才喘口氣,只是沒有他原因,為什麼願意輕易妥協將他放出來。
一切的後果,都是在言慈在承擔。
那個夜晚,言慈才終於曉得,永遠這兩個字,十二筆就寫完了。她再也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交際了。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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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言慈又一病不起。
第二日清晨的她,紅著雙眼腦門兒滾燙一片,還是張春燕拿著備用鑰匙強行開門進來,看到言慈那一刻,驚得臉色一變:「小慈!」
一上手,燙得離譜。
張春燕脫下圍裙隨手放到床頭柜上,說:「這下又得進醫院了。」
她又住院了。
接診她的內科醫生還是上次那個,一位四十多歲的親切女醫生,一見到是言慈就立馬皺眉:「上次住那麼久醫院咋又來了,又瘦了!」
張春燕搭話著:「哎,孩子不省心阿。」
言慈全程沉默。
替她輸上液,女醫生小聲問張春燕:「你女兒看起來不對勁,真的。」
張春燕搖搖頭,還是感慨孩子不好帶。
是阿,就連言慈自己都覺得麻煩死了,她從小到大努力聽話乖巧,試著做老師眼中的好學生,父母眼裡的好孩子,她一直懂事。好像只有這麼一次,她很想叛逆一回,但是沒來得及這念頭就被扼殺在萌芽中。
無論母親說什麼,言慈都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聽自己的心跳聲,看滴管中液體的速度,就是不肯說話。
說實話,她從心底有些怨母親的,至少現在還怨。
但是言慈也理解,可能換作任何一個普通家庭的母親都會向豪門壓力低頭,用不同的方式,求同一種結果。
院一連住就是四五天。
期間,母親會按時來送三餐,其餘時候都不會出現在病房裡面,偶爾爸爸也來,但是言慈就是個啞巴,始終不肯開口說話。
那天周日,母親拎著裝著飯菜的食盒進來,進門時對她說:「你有同學到家裡來找你,說是你邀請你參加生日宴呢。」
生日宴?顧純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