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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已死了,我還知道,正是顧姑娘和趙公子替他送的終。」

  「看來,郁公子是為朱前輩報仇來了?」

  郁英微微一笑,道:「我此番前來,想向顧姑娘打探,朱前輩死前,可留下什麼話沒有?」

  阿沅一頓,問道:「不知郁公子所問何事?」

  「我問一味藥的下落。」

  「藥?」

  「此藥是我雲中門的鎮派之寶,活人吃了,不死不滅,長生不老,數年前,被朱通盜走,不知下落。」

  「世上竟還有這等奇藥,可惜了,朱前輩臨死前,並未提及。」

  「當真?」

  「當真。」

  阿沅坦然,郁英遲疑。

  卻說院外,趙洵聽了這半天,明白了。

  郁英不單在查裘家的案子,還想為雲中門尋回靈藥。

  只是他也痴,若這靈藥當真有用,朱通為何不自己服下、長命百歲呢?

  趙洵略一擺手,小乙見機,推開園門。

  園子裡,郁英聽見「吱呦」一聲門響,回頭只見一個小廝,提著燈籠照路,燈籠火所及,趙洵從從容容,邁進院來。此時,阿沅亦掀簾,秉燭走出屋子。

  郁英一剎想起肩上那一記扇子,耳際那一斷青絲,心上有些發涼。

  趙洵往院中石凳上稍坐,看穿了他,道:

  「放心,我看在你父親的面上,不會同你計較。」

  郁英曉得逍遙樓之人,守信重諾,略定下心來,道:

  「既然趙公子也來了,正好,聽聞朱通也曾在逍遙樓隱身數年,教導公子習醫,不知公子可見著那味藥?」

  趙洵慢條斯理,反問道:「請教你,那味不死藥,是一人的份量,還是兩人的份量?」

  郁英輕輕皺眉,道:「祖上有話,不死藥只能給一人吃,要是兩人吃了,便成了劇毒。」

  趙洵「唔」一聲,清清淡淡道:

  「既然如此,若我得了不死藥,是給阿沅吃,還是給我吃?要是只有一人吃了,百年之後,留另一個孤伶伶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豈止沒意思,簡直生不如死,不若白首同歸的好!你說呢,郁公子?」

  郁英聽了趙洵這話,竟無言以對。

  阿沅也怔住了,忽而又笑了,笑意自唇角漫到腮邊,臉紅一片。

  良久,郁英嘆口氣,道一聲告辭!

  趙洵吩咐小乙送客,沒事人一樣,起身回屋。

  他走到門邊,看阿沅呆呆立著,通紅著臉,不由輕輕一笑,攔腰抱起她,道:「幸而他三更就來了!他要是四更來,我就徹夜難眠了!」

  阿沅挨著他頸邊,什麼話也沒有說。

  趙洵抱她到床上,下了帳子,熄了燭火,合上錦被,一起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月上中天,多事的床也靜了……

  ☆、心賞年淡

  無定寺高台,松蔭清涼,君如玉躺在竹椅上,搖著扇子吟詩,鑑湖水柔藍,十二珠簾掛。日長人倦,他吟著,吟著,倏忽入夢。

  不知睡了多久,忽聽見有人高聲急喚,他一驚,只見老家丁一臉喜色,邁上石階,奔上前來,道:「少爺,大喜,大喜,蘇州那邊傳信來,說夫人有喜了。」

  君如玉一片懵然,忽跌腳道:

  「糟,拆樓人來了!」

  老家丁不解其意,忙問道:

  「少爺,誰是拆樓人?」

  「來福,你不曉得!我適才做了一個夢。」

  「少爺您夢見什麼了?」

  君如玉瞧了瞧一旁的小乙。

  小乙自派來隨侍,一言不發,常是倚著青松,抱劍而立,眼觀鼻,鼻觀心,活死人一般。

  君如玉搖頭,道:

  「來福,你可還記得,明月樓建成之時,曾跌死一個泥水匠。」

  「記得,那泥水匠腳下打滑,自竹架跌落,摔壞了,救治無效,少爺您心慈,送了他家好些銀子,令其族人好生安葬。」

  君如玉道:「適才,他入我夢來,說要拆卻明月樓。」

  來福笑道:

  「公子何其痴,那泥水匠早已投胎轉世去了,怎能拆了明月樓?」

  君如玉撫額,輕拍兩下,道:「只怕這人,已投胎到了我家。」

  來福臉色大驚,道:「這當如何是好?」

  君如玉不言語,拿涼帕敷臉,清爽些,才道:

  「還能如何?請好廚子預備大酒席,請好裁縫做小衣裳,孩子一出世,我君如玉要大宴賓客。」

  老家丁一滯,問道:

  「您適才不是說,這孩子拆樓來了?」

  「不妨,不妨,隨他拆。」

  「少爺,孩子出世,少說還要七、八個月……」

  「我樓都建好了!他怎麼還要七、八個月才肯出來?」

  ……

  君如玉想著,得給未出世孩兒積點福德,忽又笑吟吟道:

  「小乙,你家公子既應承治黿銀子,我自當應承裘家命案,你回去罷。」

  「等您查清案子,再回去不遲。」

  「哎!哎!曉得了!」君如玉終於肯起身,伸個懶腰,吩咐道,「來福,備車,去六安道觀。」

  這邊廂去了道觀,那邊廂,程蓮在亭間治了一席,擺了二壇紹興花雕,趙洵、阿沅落座,青娘、陸青相陪,看園裡小侍們種菊。

  青娘道:「花早了,雖新奇,卻不天成,不若順其自然。」陸青道:「確也!」程蓮斟酒,請了陸青一大海碗。陸青幹了,贊道:「好酒。」程蓮道:「酒興有了,敢勞陸班主打套少祖拳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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