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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雪涼涼一笑:「情分?」
「他若念著情分,會如此待我嗎?」捲起袖管,纖細的手臂上一道鮮明的紅痕。
她扣住梨菽的臉問她,「你真覺得我們之間還有感情嗎?沒了,我告訴你,從那個女人離開他那天開始,他愛的人就只剩下那個人了。他就是這樣,擁有的,永遠下賤不值得珍惜,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最值得牽腸掛肚的。這麼多年,你還沒看清這個人嗎?」
梨菽紅著眼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二爺待您赤誠,他是真心愛著您的。上回失手打傷了您,他是那麼後悔,一遍遍的向您道歉,向您求饒,他那麼尊貴的男人,為您做到這個地步,他甚至連伯府都不回,單守著您……二爺對您的愛奴婢是能感受到的,姨娘啊,您千萬別一時意氣,讓過去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啊。您走到今天這步,一點也不容易,姨娘,您還要接娘子和大少爺來呢,您不能忘,不能忘啊!」
安如雪悲涼的笑著。她早已經不再寄望。
尖長的指尖刮過梨菽的臉,她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地問,「梨菽,你喜歡他,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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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梁霄過了幾天醉生夢死般的日子。
削爵後無疑梁家成為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許多人暗地猜測, 這次削爵是上頭經過多久的籌謀、隱忍不發,才最終走到這一步。
營中攜帶女人,罪名可大可小, 消除軍功, 去職罰俸已是最大限度。至於搜刮民財,索賄納貢,這些事又有幾個朝廷大員暗地裡不曾做過呢?
連梁家亦是後知後覺, 怕是上頭早就起了削爵的心思。
梁霄作為事發禍源,首當其衝備受責難,父親日日責罵,母親以淚洗面, 長姐不時前來哭訴夫家如何受了連累,幾個妹妹的婚事全部被迫延遲,往日親友無人近前, 他此生未曾受過如此磋磨。
一開始他也痛恨自己抵抗不得誘惑, 痛恨安如雪害得他落到如斯田地。可隨著絕望漸多, 他實在需要個逃避的港灣和發泄的出口。於是他去了別莊。
徹夜的謾罵、爭吵,安如雪從忍讓哭求到收拾包袱要走。
他總不能平白為她失去所有。若是連她也去了, 這一切苦難豈不白受?
他哭著自後擁住她, 咬牙切齒地將額頭緊緊靠在她頸後,「如雪,我什麼都沒了,一無所有, 我只有你了……」
她亦是慟哭, 轉過頭來與他相擁而泣。
有時他軟弱得像個孩子,痴纏,任性, 無理取鬧。有時又癲狂得像個瘋子,他咒罵她,怨恨她,甚至動手打她。
堪堪數日,安如雪一腔深情化作死灰。
她那麼拼命的活著,那麼努力的向上爬,她只不過想擺脫命運的桎梏做自己的主罷了。她不過想要不被任何人輕視的活著,努力想成為人上人罷了。
上天給她如此顏色,又為何讓她這般墮落。
她不甘,她恨啊。偶爾她在夢中哭醒過來,眼望外頭不見天光的混沌,她就會想起初入京城時自己滿心的期待,想起終於走入承寧伯府那日所受的委屈,想到那個高高在上、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的明氏。
為什麼明箏就可以全身而退,為什麼全世界都護著她寵著她?
這不公平!
梨菽掩門而去,她勸不住姨娘,姨娘的性子她最清楚,瞧著比誰都柔弱,可一旦下定決心,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
她走入耳房,從箱籠底下翻出一隻已經破損的紙鳶。
黑夜沉沉,只聞風聲獵獵。東邊寂靜的半空,徐徐升起一隻詭異的紫蝶。
它搖擺著,飄蕩著,被風吹得不斷變換著形狀。孤零零在星夜瑟瑟舞蹈著,猶如無可依歸的孤魂。
紙鳶飄了半宿,安如雪便在屋中靜坐了半宿。
殘燭影綽,將她美好的剪影映在窗格。這令外頭的人輕而易舉地摸准了方向,風從外頭灌入,驚得燭燈火苗亂晃,安如雪似有所感,轉過頭來,
他站在背光處,不言不動,痴痴望著她的臉。那雙眸中滿含的深情,任誰都能一眼看盡。
她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平復了片刻,擠出一絲笑來,仰頭望著男人道:「若是我要你出城做一件事,你做得到嗎?」
男人露出一抹苦笑,如今他正在被全城通緝,各門守衛日夜巡查,他要偷遁去城外,談何容易。
女人眉眼中滿是希冀,他有種預感,但凡他只要搖搖頭,那晶瑩的淚珠子就會從她漂亮的眼中滑落出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他最是瞧不得她哭,兵俑把她獻給他那晚,他便是為她的眼淚軟下了心腸,粗糙的繩子勒壞了她細嫩的手腕,她瑟瑟抖著,一遍遍求他將自己放了……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但凡你要我做的,我都應承。」
安如雪輕啐了聲,「你真做得到才好。山下給我送信來,說明家二公子離京了,依我推測,多半是明箏那賤人要回來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替我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