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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嬤嬤面色發苦,看多了宅院爭鬥,早就明白男人無情起來有多殘忍,做了再多,沒被他放在心裡,那也是無用功。 忍不住勸道:「主子彆氣了,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自己不划算,林氏哪怕成了側妃,那也是見不得人的,咱們過好自己日子便是。」
「過好自己的日子?」 側妃聽了冷笑,抬手指著自己,「我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王爺從來就沒把我當回事,今日是側妃,明日就該是正王妃了。」
「呸呸呸」 周嬤嬤聽了嚇一跳,「主子可別亂說,林氏哪有那個資格?您啊,純屬就是想多了,給林氏請側妃也不見得是壞事,她身份特殊,就算封了側妃那也只是好聽而已,你且看她敢出門嗎?敢回娘家嗎?與其日後王府進來一個身份不低於您的側妃,還不如就這位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不得不說,周嬤嬤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側妃臉上怒意一滯,想到自己父親曾經與前太子有過交往,以至於她在王爺面前總是低了一頭,也因為這,她總感覺王爺對她不滿。 也對,與其換個地位高的女人進來,還不如就林氏,至少在人面前,她能抬得起頭。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大好過,一想到王爺心裡都是林氏,就又酸又澀。 她雖然怕王爺,但也愛他敬他啊,也希望他心裡有自己。 沉默了好久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梅氏這幾天如何了?」
周嬤嬤不明白主子怎麼突然問起梅素素,不過還是順著話答:「前兩天夜裡那邊丫鬟跑過來要牌子請大夫,說人病了,奴婢沒敢吵醒您,就打發人回去了,後來聽說還去找了王爺,哪知王爺把人罵回去了,這兩天沒什麼動靜,想必又是裝的,盡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勾著王爺過去呢。」 說到最後,語氣帶了嘲諷。
側妃聽到晉王將人罵了一頓,心裡莫名舒坦幾分,扯了扯嘴角,最後恨恨道:「梅素素雖沒用,但給人添些堵也是好的。」 眼睛一眯,「去,給那邊請個大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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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是天黑的時候回來的,崔祖安跟在身後說著話。 今年外邦上貢結束,按照往年習俗,都會派人去護送一程,來回時間差不多半個月,晉王知道沈彥青藏身於外邦來客中,所以特意請命擔任此事。 明早就走,所以崔祖安稟報相關的安排。
他的話剛說完,姬長淵便問了一句,「她如何了?」
崔祖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即才知道王爺問的是誰,心裡有些古怪。 他雖然是個太監,但因為從小伺候在晉王身邊,所以很早就看出王爺對梅素素有些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和林幼薇不同,至於怎麼個不同法,他也說不大清楚,就是感覺只要在梅素素身邊,他家王爺眼裡是有笑的。
不過,他知道王爺的脾氣,絕不會容忍有人背叛自己,梅素素此舉,無異於老虎頭上拔毛。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王爺不僅將人留著,還似乎怕她被人欺負了,嚴禁府里風聲,讓她與以前的待遇一般無二。 而且,明明梅主子已經主動投誠了,他也不接,像是氣不過她背叛,但怎麼看,又像是捨不得放人走。
崔祖安剛才還想著,王爺既然要出門,那要不要問下梅素素那裡如此處理,哪知王爺就主動開口了。 壓下心裡各種想法,趕緊低頭道:「奴才也不大清楚,小院這幾天什麼動靜都沒有,梅主子沒吵也沒鬧,連出門都沒有。」
姬長淵聽了這話,腳步一頓。
身後的崔祖安趕緊跟著停下,頭垂的很低,見王爺不說話,他也不敢發出聲音,屏住呼吸等著吩咐。 周遭陷入安靜。
姬長淵抿了抿嘴,放在腹部的手握成拳頭,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甩袖子,冷聲道:「去看看。」 人率先一步。
崔祖安眼觀鼻鼻觀心,面上沒有表情,心裡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趕緊跟了上去。
姬長淵一路去了小院,小院裡只有正房亮著燈。 他進了院子後忍不住一愣,記憶中向來熱熱鬧鬧的地方,今日卻格外安靜,不僅安靜,還安靜中帶著死一樣的沉寂。 心口莫名一慌,他猛地扭過頭看崔祖安。
崔祖安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縮了縮脖子,「這......」
姬長淵瞪了他一眼,大步朝里走去。
他來的突然,裡間花濃看到進來的是他直接嚇了一跳。 她手裡端著一個碗,原本正在給人餵粥。 看到晉王,趕緊站到一旁行禮,「見......見過殿下......」
姬長淵沒有看她,冷聲道:「你出去。」 眼睛從進來時就落在床上坐著的女人身上。 見人好端端坐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恨自己不爭氣,剛才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雪芽臉上猶豫,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 崔祖安見她沒眼色,直接將人一把拉出去了。
人一走,屋子裡便陷入沉默。
姬長淵站了一會兒,突然冷笑出聲,「不是病了嗎?怎麼還能吃得下飯?」 臉上神色嘲諷,說完點點頭,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說了起來,「孤這次真是小瞧了你,也是,沈彥青既然敢將玉佩給你,你自然也笨不到哪裡去,是孤大意了。」
上前一步,臉上神色逐漸轉為冰冷,聲音也陰沉了下來,「但梅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沈彥青為什麼不把玉佩給下屬,也不給林幼薇,反而給你,真的是他心裡有你嗎?你可知,你身上那塊玉佩,能讓你們梅家株連九族,他若是真的疼你愛你,又怎麼會讓你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