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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梅素素也不敢太得意忘形,總覺得這裡還是有些不太安全,趕緊背起包袱,趁著天沒亮,想再跑遠一點。 梅素素跑跑走走,她也分不清方向,反正不能走來時那條路。 所以毫不猶豫往左去。
外面天還是黑的,冬天天亮的慢,由原先漆黑的一團變得昏暗朦朧,早上還起了霧,梅素素視線看不了多遠。 往前走了一段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模糊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什麼東西擋著。下意識眯了眯眼睛看,看不大清楚,又走近了幾步,頓時臉色大變。
掉頭就跑。
哪知沒跑幾步,就雙腳生根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花濃。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由遠及近,梅素素身體僵硬的扭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一群人從昏蒙蒙的大霧中顯現出身形。
為首的就是姬長淵,他高高坐在馬背上,狹長的鳳眸漆黑如墨,就這麼冷眼看著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隨即掀起嘴角,嘲諷出聲,「真是小瞧了你,孤差點都被你耍了。」
若沒有花濃通風報信,他恐怕真的著了她的道,以為她跟著沈彥青跑了。
梅素素低頭抱著包袱,沉默不語。 完全沒有平時的嬌艷鮮嫩模樣,白嫩的小臉蛋上,黑一塊白一塊,頭上帽子歪歪扭扭,身上衣服更是又皺又髒。 她作男子打扮,但身形擺在那裡,腰細如柳,胸脯鼓鼓,哪裡像是個男子。
姬長淵目光落在她身上,覺得刺眼之極,竟為了別的男人將自己弄成這樣子,她不是最愛乾淨嗎?現在又髒又丑算什麼? 眼裡的目光有多冷,心裡燃燒著的火焰就有多旺盛。
她怎麼敢? 怎麼敢為了別的男人欺騙他,棄他而去?
沈彥青......就那麼好?
那她之前對他的那些好算什麼?
男人手用力握住韁繩,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胸口仿佛被毒火燒灼了一般,生生將他燙掉一大塊肉,疼得發緊。 他嘴角慢慢彎起弧度,目光如利劍在她身上穿過,然後用力一甩馬鞭,丟下一句話騎馬快速離開。
「帶回府。」聲音冷的像是終年不化冰山上的雪。
黑色駿馬從梅素素身邊穿過。
梅素素下意識抬起頭,恰好對上馬背上男人烏黑陰沉的眸子,男人眉眼向來冷厲,不笑的時候看著就很嚇人,此時此刻,仿佛裡面藏了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要活活捅死她。
梅素素很快就想通了緣由,應該是沒抓住沈彥青,所以現在想拿她當誘餌,才會暫時放過她一碼。 心裡平靜,都到這一步了,她也無所謂了。
花濃尷尬的上前一步,小聲喚了句,「梅主子。」
梅素素麵無表情,沒有看她,在晉王走後,一輛馬車停在她身邊,她雙手撐著木板上自己爬了上去。 因木板有點高,她爬上去的動作有點不雅。
馬車速度很快,一路顛簸回了王府,到達王府時,天色才蒙蒙亮。
她從馬車上下來時,晉王已經不在了,花濃低著頭走過來要扶她,小聲道:「主子,王爺讓奴婢送您回小院。」
梅素素仿佛沒聽到一樣,緊了緊懷裡的包袱,跳下馬車抬步就走。 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一路回到熟悉的小院。
小院裡,雪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梅素素過來,臉上神色複雜,卻唯獨沒有意外。 應該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梅素素看了她一眼,直接繞過人進了院子,雪芽和花濃緊隨其後。 梅素素走了兩步後,腳步一頓,「我要洗澡。」
身後花濃趕緊屈膝,「奴婢去打水。」
進了屋,雪芽上前一步,「主子,奴婢伺候你換衣服。」
梅素素避開了她的手,「不用了。」 徑直走到桌子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喝了兩口後放下杯子,坐著不動,開始發呆。
她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毀在花濃身上。 如果沒有花濃,她現在應該都已經跑了。
花濃,怎麼會是花濃呢? 那麼粗心大意,那麼大大咧咧,說話從來不經腦子,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她一直以為,當初姬長淵沒把「梅素素」當回事,所以隨便找了個身份比較乾淨的丫鬟放到她身邊,一邊看著她,一邊伺候她。 所以相比較於後面來的雪芽和眠月,她最信任的就是花濃,雖然很多時候覺得她不太懂事,但好在心思直白,沒什麼花花腸子。
現在看,人家哪是什麼簡單角色? 不僅吃了迷藥沒事,什麼時候通風報信的她都不知道。 恐怕早就發現了她半夜挖地道,一直在裝糊塗。
梅素素氣得肚子疼,計劃了這麼久,全都打水漂了。 關鍵是,她還不知道能活多久。
雪芽見梅素素眼眶發紅,焦急喚了一聲,「主子?」
梅素素咬了咬唇,扭過頭揉了揉眼睛,聲音哽咽道:「我不是你主子,你們主子是晉王殿下。」
「主子......我......」
梅素素打斷她的話,「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雪芽站著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