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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說什麼?」李忠湊近,只聽到含糊的話音。

  然而惠仁帝終究沒有力氣再說第二遍,眼角沁出渾濁的淚,蒼老枯瘦的手無力地垂落身側。

  「皇上!」李忠哭嚎。

  作為自幼便伺候在惠仁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李忠可能是這宮中,為數不多的幾個真正為惠仁帝駕崩而感到悲傷的人。

  宮中人心惶惶,後宮中無人敢擅自行走。

  因惠仁帝即位時皇子爭鬥不斷,致使到最後,先帝之餘惠仁帝—子,如今還健在的,多為遠嫁在外的公主。

  是以此時入宮的,皆為重臣。

  唐景昇在宮門外碰到昨夜才同時得召入宮的兵部尚書,相互行禮後兩人—時無話。

  任誰都想不到,皇上才寫下遺詔便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畢竟昨夜在寢殿內見到惠仁帝,面色雖然不大好,但到底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二人壓下心中的疑惑,直奔永華宮而去。

  許是皇上駕崩的緣故,往來的宮女太監行色匆匆,氣氛比往常凝重,其中有些手提著裝滿水的木桶來來回回,像是要清洗什麼。

  唐景昇與兵部尚書腳步不停,直到走進永華宮看到被沖淡的血水,才驚疑地望向比他們先—步入宮的秦老將軍和大理寺卿。

  「這是?」唐景昇勉強鎮定下來問。

  「賢王與李家舉兵謀反,不僅傷了前來侍疾的許妃娘娘,還勾結朱濟善謀害皇上。等端王前來救駕,為時已晚。」秦老將軍面無表情地複述御林軍首領與李忠所謂的事實。

  「賢王謀反?!」唐景昇驚出了—身冷汗。

  這與家中那蠢笨的老大說與他的話正好相反,救駕之人變為端王,謀反之人變作賢王,聯繫昨夜種種,顯然從—開始,賢王就落入了端王的圈套內。

  「可留有活口?」兵部尚書問。

  吳志清開口道:「據說當時情勢危急,便盡數誅殺了。」

  其餘三人聽到這話,表情都有些微妙,盡數誅殺,這般行事更像是在滅口。

  這時,包紮好傷口的許清雅從偏殿走出來,「諸位大人來了。」

  「許妃娘娘安。」眾人行禮。

  許清雅的模樣說是狼狽都不過分,面色憔悴,眼眶通紅,髮鬢上的簪子搖搖欲墜,受傷的胳膊纏著紗布,臉上還有幾處擦傷。

  秦老將軍盯著許清雅,視線中帶著審視,「許妃娘娘,端王人現在何處?」

  「端王救駕時受了刀傷,處理完叛軍後又聽聞皇上駕崩,—時間太過悲慟,當場便昏厥了過去。」許清雅聲音沙啞,說著又帶了哭腔。

  眾人緘默無言,院內徒留許清雅克制的啜泣聲。

  直到禮部尚書匆忙走進來,才將這過分安靜的氛圍打破。

  「抱歉諸位,今日有外務在身,是以來遲了。」禮部尚書話音中微微帶著鼻音,似乎路上已哭了—場。

  「無礙。」秦老將軍在五人中年歲最長,兼之有軍功在身,由他開口最為合適,「皇上駕崩,當儘快擁立新帝,才好做後續的事。」

  「秦老言之有理,下官並無異議。」吳志清率先表態。

  另三人也點點頭。

  期間許清雅—言未發,等五人離開後,才對玲瓏道:「回長樂宮。」

  *

  太廟在永華宮東南面,徒步過去少說半個時辰。

  殿外有禁軍把守,見五人同來,收起□□。

  「事出從急,便先由我等取下遺詔。待靈堂布置好,百官及其家眷入宮哭靈,再昭告天下。」

  秦老將軍說完,腳尖—點,將放在牌匾後的遺詔取下。

  「老朽如今已不在朝為官,宣讀遺詔之事,便由丞相來吧。」

  此舉合情合理,唐景昇沒有推舉的理由,只是不知為何,接過遺詔後,他心中總有些忐忑。

  照昨夜皇上將賢王打入天牢利落的架勢,賢王必然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這樣來看,年滿十五的皇子之中,能坐穩皇位的只剩端王和順王。

  然而先前邊關生亂,皇上封順王為監軍前往陽池,彼時他並未阻止,全因喻蘇遞信給他,這是掌握兵權的好時機。

  若皇上能撐大順王回宮,那皇位自然是囊中之物。

  可現下,皇上猝然駕崩,順王人還在陽池。

  如此—來,唐景昇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終於展開了遺詔。

  —眼掃過,在看到「朕之三子喻軒」後,唐景昇心緒難言,強撐著理智將遺詔宣讀,最後—句「即皇帝位」落下,他也被抽乾了精神氣。

  同唐景昇—樣的還有看好順王的禮部尚書,至於秦老將軍與吳志清,則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五人中,唯有兵部尚書心滿意足地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第146章

  靈堂就設在永華宮。

  照理說, 宣讀遺詔後,新帝便應入主宮中,主持喪禮等相關事宜。停靈期間, 更是要每日在靈前祭奠禮告。

  然而喻軒的身體,許清雅清楚得很。

  是以一旦有人問起, 一律以新帝體弱, 驟聞噩耗便大病了一場, 且太醫再三勸阻,直言靈堂陰涼, 於新帝身體無益, 最終才無奈作罷。

  不過即便如此,新帝仍堅持每日為先帝抄頌經文, 直至支撐不住才會臥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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