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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倆俱有不少事要說,到了碧風堂後一樁一件的慢慢掰扯。

  春波苑裡,這會兒倒喜氣盈盈。

  主屋空置了整月,別說田嬤嬤和盧嬤嬤她們不習慣,就連謝淑都好幾次順路拐來消磨時光,哪怕沒有堂嫂說話,逗兔子玩會兒,挑點兒話本看也是好的。如今阿嫣既回來,盧嬤嬤早早的讓人備好飯食熱水等物,院中上下纖塵不染,就連窗紗、燈籠、簾帳等物都換了新的。

  以至阿嫣進去時,瞧著煥然一新的院落,還愣了片刻。

  盧嬤嬤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縫了,「前陣子太妃吩咐讓整理庫房,翻出了許多嶄新的燈籠,又有新送來的軟紗綢緞。太妃說,春波苑的東西有陣子沒換了,正巧王妃不在,正好裝飾一新。」

  說話之間,陪著阿嫣進了屋。

  阿嫣這回從京城來,又帶了好幾箱東西,已經讓僕婦搬進來了,這會兒便由玉露和田嬤嬤做主,到各處布置。

  她只留盧嬤嬤和玉泉、玉鏡在側,進屋後有點疲憊的靠在美人榻上,接了香茶來喝,問道:「母親平素不大插手這邊的事,怎麼突然想起換東西了?」

  「是奴婢的主意。」盧嬤嬤坐在矮凳上,壓低了聲音,「王妃遞的口信奴婢都收到了,想著若屋裡真有不乾淨的東西,留著也是禍患,不若挪走了單獨放著。那日整理庫房時,試著跟太妃提了句,太妃就允了。放心,東西半件兒沒丟,都在跨院的小庫房裡放著。」

  阿嫣點了點頭:「可瞧出了什麼?」

  「換東西的時候奴婢留意了,並沒半點異樣。後來,又拿生病為由,讓咱們的管事另找了可靠的郎中,到小庫房瞧過,也沒瞧出什麼。」盧嬤嬤提到這些,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後來,奴婢關著門跟玉鏡各處找過,也沒半點不對勁。」

  這般結果,著實出乎阿嫣所料。

  她環視一圈,目光掃過箱籠桌案、床榻寶閣,有些不確信的道:「各處都找了?」

  「都已經找遍了,別說這些箱櫃,就是床底下玉鏡都爬進去瞧了,還拿手摸過一遍,除了點積灰,沒別的。」

  玉鏡侍立在旁,亦低聲道:「這大半個月,我跟嬤嬤已查了兩遍。」

  這可就有些蹊蹺了。

  曾媚筠的醫術不可能出錯,且甘郎中忽而溺亡,顯見得是對方怕她回京後露餡,提早殺人滅口。

  那藥靠天長日久的侵蝕損及身體,總得她時常接觸才行。

  而阿嫣嫁來後,最常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碧風堂是武氏的地盤,鄭家沒那能耐,哪怕真的把手伸進去了,婆母必定最先出岔子,那便是引火燒身。

  至於照月堂……

  阿嫣對老太妃的心思沒什麼把握。

  但她去照月堂的時候,除了站著坐著請安說話,也就喝茶吃糕點罷了。若真的吃食不太乾淨,也就她遭殃而已,不至於玉露和玉泉也鬧出岔子。

  推來算去,問題仍在這春波苑裡。

  會藏在哪裡?

  阿嫣閉上眼睛擰眉思索,許久後,忽然睜開了眼睛,問道:「咱們搬進來之後,除了小錦的事,院裡其實沒出過岔子。這屋子也是兩位嬤嬤親自盯著,不許人進來的。只不過,嫁來之前婆母曾差人翻修過這裡,對不對?」

  盧嬤嬤眉心一跳,「王妃是懷疑那會兒就有人做手腳?」

  「曾姑姑說,藥除了能從口入,時常吸進去,或是天長日久的滲入體膚,仍能損及身體。那人既處心積慮,自然力求穩妥。若放在明處,沒準兒哪天清掃時被人瞧見,豈不白費心思?若趁著翻修時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這念頭冒出來,阿嫣自己都覺得心頭驟跳。

  春波苑是賜婚之後才翻修的,不論嫁來的是楚嬙還是她,既擋了旁人的路,那就是極好的下手之機。

  彼時,王府正籌備婚禮。

  婆母武氏再怎麼能幹,總不能事事都親自盯著,婚禮當日的往來迎送、賓客宴請等事都須她來操心,翻修之事,必定是安排了管事僕婦操辦。那會兒滿府對賜婚皆有牴觸之心,不論是鄭家還是老太妃,想要做點手腳都輕而易舉。

  且這種事,只要沒人察覺,藥效又足夠久,幾乎一勞永逸。

  對方甚至不必再做任何事情。

  等著她每日浸染,慢慢掏空身體就行了。

  難怪先前沒有異常!

  阿嫣想通此節,幾乎驚出冷汗。

  倘若這猜測屬實,她除非拆了牆壁箱櫃,否則再找八遍十遍都未必有用。而高門勛貴之家,素來都有薰香滿室的習慣,阿嫣也不例外——衣裳、香囊、簾帳等物都是用熏籠慢慢熏了淡香的,玉鼎每日也都有淡香裊裊,且用的香料精挑細選,經久不散。

  想憑這副鼻子找出線索,那是痴人說夢。

  但也不是沒有法子。

  阿嫣心裡有了數,就著玉鏡端來的果盤磨牙緩了會兒,而後起身去換衣裳,渾似無事發生。

  ……

  是夜,謝珽回屋時已是子時。

  在碧風堂里交代了阿嫣的身體和甘郎中的事情後,武氏也大為震驚,得知謝珽已查到線索,與鄭家干係甚重,立時讓心腹往照月堂悄悄遞了話,教她好生留意鄭吟秋的動靜。

  過後,母子倆又說了些公事,謝珽在她那兒用了晚飯,去書房將幾件要緊事處理完,一抬頭,已是月過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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