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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無從勉強,武氏任由她去了。

  幾輛馬車轆轆出了城門,親事府點選侍衛護送,由陳越和另兩位典軍前後守著,浩浩蕩蕩出了城。

  別家女眷聽聞,難免前來拜訪。

  好在別苑修得寬敞,繞著城外的日月湖而建,連綿的屋宇從山腳湖畔延伸到半山腰,涼爽又開闊,各自選了住處後,也能互不相擾。阿嫣既是王妃之身,又以勸桑禮出了迴風頭,被眾人視為王府新的女主人,難免常被登門拜望。

  這是分內之事,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她在王府悶了幾乎一年,雖也出來過幾回,出了西禺山賞梅那次,其實很少有閒興遊玩。這回難得出來,便挑著空閒跟謝淑騎了馬四處遊蕩,在山裡四處溜達,或古寺或道觀,或潭邊納涼或登高眺望,倒頗馳目騁懷。

  這日,徐秉均亦來探望。

  比起謝琤的弓馬嫻熟,他入伍未久,雖勤學苦練頗有長進,比起老兵卻還是遜色些。且謝珽這回調兵,多是選了靠近隴右的,避免長途奔襲行軍勞累,魏州周遭的兵馬,除了挑選精銳騎兵外,半個人都沒調動,徐秉均自然也留在營中老實訓練。

  今日難得休沐,便來瞧瞧阿嫣。

  彼時阿嫣與謝淑正騎了馬在山間遊蕩。

  遠處湖上水波粼粼,女眷們三五成群的泛舟散心,入目只覺天光雲影共徘徊,逍遙閒逸。近處則有繁盛林木遮出婆娑樹影,籬笆牆隔出一段樹林山坡,裡頭都是些尋常野物,門口也有管事守著,小屋裡弓箭俱全,可供射獵。

  謝淑有點手癢,慫恿阿嫣,「先前不是練過弓.弩了麼,一道去射獵試試?」

  「你這眼神兒瞧得見啊?」阿嫣打趣。

  「我又不是真的瞎!」謝淑笑嗔,比了個彎弓搭箭的姿勢,「在府里瞧不見小黑,不過是它長成黑炭,藏在暗處難辨認罷了。如今追個活物,總還是不難的。又不是真要你射到手裡,不過藉機練練手罷了,免得忘了。」

  說著話,徑直翻身下馬去小屋裡取弓箭和小弩來。

  這地方是女眷閒遊射獵所用,和男人們的射獵常不同,裡頭活物不多,無需擔心被野物傷了。箭也都是無鋒的,鐵頭磨得鈍重,分量與尋常的羽箭並無差別,卻不至於破皮穿肉傷了性命。

  阿嫣轉了半晌有點累,不太想動彈。

  不過難得謝淑手癢了張牙舞爪,不好太掃興致。

  正遲疑著,遠處馬蹄噠噠,少年郎錦衣玉冠,在烈日樹影下疾馳了過來。到得跟前,徐秉均收韁勒馬,笑意朗然,「太妃說楚姐姐朝獵場來了,果真不假。這是要去試試身手?」說著話,又朝謝淑抱拳招呼,「謝姑娘。」

  「徐公子。」

  謝淑含笑招呼罷,趁人不備時,卻悄然扣起外衫的小扣,遮住束腰錦帶上繡的游魚圖——那也是照著徐秉均的畫繡成,平常用著無人知曉,但若讓正主兒瞧見,難免讓人心虛難為情。

  自謝琤隨軍出征後,她就沒了去校場的藉口,已有數月沒見過徐秉均了。

  此刻重逢,實為意外之喜。

  謝淑把玩著手裡的弓箭,唇角悄然浮起笑意。

  這點小心思,被阿嫣盡數瞧在眼裡。

  她瞥向同樣含笑的徐秉均,「來得正好。她想進獵場試試,我卻學藝不精,不太會這些。你既來了,不如陪她進去射一圈。」

  「那就去試試?」

  徐秉均瞧向了謝淑,似在徵詢她的意見,見謝淑沒反對,便道:「行吧,軍營里悶得慌,也很久沒射獵玩了。楚姐姐你等著,我射些好看的羽毛拿來,給你編羽扇玩。」

  謝淑聞言挑眉,「好大的口氣。」

  「不如賭一把?」徐秉均立時接了話茬,又去挑了把趁手的弓。

  「想賭什麼。」謝淑翻身上馬,已往籬笆門裡走去。

  徐秉均撥馬趕上,聲音迅速遠去。

  剩下阿嫣在原地失笑,瞧著旁邊有長椅,坐上去小憩。

  玉露就近拿了茶水給她斟上,低聲笑道:「徐公子這麼急吼吼的跑來,奴婢還以為是有要事找王妃呢。」

  「他能有什麼大事。」阿嫣低笑。

  剛來魏州時,因客棧的誤會,徐秉均確實愛在王府晃悠,怕旁人欺負了阿嫣。後來結識了謝琤,瞧著阿嫣過生辰時有婆母夫君愛護,分明是漸漸站穩了腳跟,就不怎麼露面了。好些時候,阿嫣還是借謝琤和謝淑的嘴,才能聽到他的動靜,連有些小物件都是托謝淑兄妹倆轉交的。

  這回巴巴的跑來,誰知打的什麼主意。

  阿嫣抿了口茶,靠著長椅望天。

  流雲浮動,碧空湛然,這世間因緣聚散的事其實是很奇妙的。她當初遇人不淑,被捧高踩低的喬懷遠退了婚,又匆匆替嫁到謝家,孤身在異鄉舉步維艱,前途叵測時,那些少女春懷的心思也都竭力收斂,不敢貪圖半分。

  有時候,其實挺羨慕謝淑的。

  阿嫣望著峰巒長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謝珽,想起那日老太妃要將鄭吟秋娶為孺人的事。

  不知道他會是何種態度呢?

  ……

  謝珽此刻卻已將鄭獬擒入囊中。

  一場鏖戰之後,隴右負隅頑抗的軍將盡數落敗,此刻隴州已被蕭烈接管,逃走的殘兵游勇已不足為懼。

  剩下的,便是安頓百姓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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