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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琰:

  見字如面。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不在人世了。不知你讀信的時候是何時,在哪裡,是否還記得我?

  時光匆匆,轉眼已近一年。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救我於市井嘈雜之中,從那時起,我便已忘不了你。感謝上天讓我們幾次遇見,你初次贈我玉簪時,我便覺得上天待我的確不薄,能遇見你,你這樣待我,我已經不枉此生了。江南深山中,你又一次前來救我,我那時覺得你一定是上天垂憐我,特意安排給我的救星,在山莊的幾日,我已暗定決心,此生非你不嫁。

  奈何天意弄人,我無力抗拒皇命,亦不能違背親恩,便只能負你,可我如何能負你,如何能負幾次三番救我,將我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還要重要的人?我想不出這個道理,更沒有解決的方法,唯有選擇此一條路。

  我已知曉當年你父母的事,知曉他們的早亡與我的父親有關。無論對錯,我替父親向你說一聲抱歉,對你從前吃過的苦,我非常內疚。對不起,我知道的都實在太晚了。

  此生與你相遇,不知是緣是劫。若是緣,我深深感謝天恩,與你相遇相知,有你真心待我,我已無遺憾。若是劫,此番就讓我一人去赴吧,我欠你太多,也應該還了。

  既然已無緣做你的妻子,玉簪就此歸還。願你以後能找到適合戴它的人,願你們永不必分離。

  如何與君別,當我盛年時?不要怪我,因為我這一生,只有愛一個人的能力。

  僅以此信,以慰君意。

  願你此後,再無痛苦,一生幸福。

  雲琪絕筆

  滿紙清新雋秀的字跡,一如雲琪的微笑,字裡行間還有滲透的斑斑淚痕,她執筆時該是如何的心碎?他不敢再想,他的臉色已煞白,顧不得與別人再道別,已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三月十八,丑時三刻。京城。

  一陣急敲門聲響起,須臾,藥廬的側門打開,朱子琰急問開門人:“大嫂呢?”

  開門的學徒回應:“師娘在房中,她說三爺這幾日必定回來,特地叫我們在這給您等門呢……”

  沒等他話說完,朱子琰已旋風式的進到院中去敲大嫂的門了。

  燈光下,大嫂望著一臉急色的朱子琰道:“兩天的路程,你一天半就趕回來了……”

  他打斷大嫂的話,急問:“大嫂,這怎麼回事,雲琪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

  大嫂沉默了一會,沒回答,卻肅然轉問道:“三弟,我只問你一句,若要你放棄一切去換雲琪姑娘,你可願意?”

  他緊盯著大嫂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要她平安,莫說一切,便是拿我的命去換,也無妨。”

  大嫂嘆道:“那便好,你定要記得方才說過的話。事不宜遲,你隨我來。”說罷,領著他又招呼了幾個徒弟,趁著夜色向城郊奔去。

  一行人匆匆來到城郊的越山,半山處一塊平坦的地方正是齊王府的墓葬用地。新壘的一處尚未立碑的墳包被刨開,笨重的棺門開啟,裡面正躺著和衣而臥的雲琪。朱子琰的心被猛揪了一下,她的身體雖已冰冷,但卻並未僵硬,他將她輕輕抱出來,其他的人從馬車內抬出一具女屍,匆忙替換上雲琪身上的一身壽衣,放入棺中,重新合上棺蓋,合起墳包。

  做完這些事,一行人隨即匆匆離去,趁著天還未亮趕往城郊的另一個方向。

  老天爺終於開眼,一場大雨在天亮前傾盆而下,肆淌的泥水將地上凌亂的車轍腳印沖刷了個乾淨。

  京城南郊,鹿鳴山。

  正午的陽光覆蓋著山中一座院落。三進的院落向來幽靜古樸,今日自凌晨起卻沒再安靜過。

  風塵僕僕的謝良與顧嵩硯剛落腳,向看門人問了幾句話,便匆忙趕到後院一處廂房內。

  廂房裡屋的床上,雲琪安靜的躺著,一旁的朱子琰緊握住她的一隻手,不只是因被握久了還是大嫂方才施在她身上的銀針起了效果,她的手竟慢慢有些回暖,鼻尖也有了微弱的氣息。

  兩個時辰前,他們剛到這裡時,大嫂已將銀針刺入她的百匯與神庭兩處穴位,並令朱子琰以內力為她運氣,沖開她已被封閉的經脈,推動她體內已停滯兩天的氣血。因此她冰冷了許久的身體才有了現在這些微弱的反應,但有了這些反應就說明有了一線回天的希望。

  謝良與顧嵩硯進門的腳步聲喚醒了一直凝神望著雲琪的朱子琰,他回頭,發現來者是大哥與師父,正欲起身,師父卻示意他不必動,他點了點頭,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大哥走近床前瞧了瞧依然閉目的雲琪,問大嫂道:“這是怎麼回事?三弟走的太快,我同前輩相跟著回來的路上聽說齊王府的婚事一夜成了喪事,雲琪姑娘這是怎麼了?”

  大嫂望了眼朱子琰,回大哥道:“她前幾日去醫館找我,向我要烏蒿丸。”

  大哥驚呆:“那你……給了她?”

  聽見烏蒿丸三個字,沒等大嫂說話,朱子琰已猛抬頭問道:“大嫂你說雲琪吃了烏蒿丸?”聲音已近顫抖。

  大嫂白了他兩人一眼,道:“我若真給的是烏蒿丸,你們也無需來這裡白費力氣了。”見眾人不解,她補充道:“我自幼習得是救人之道,當然不會造□□去害人,我給雲琪姑娘的藥丸里多添了幾味藥,改了藥效,她前幾日不過是處在假死中,不然,便是我醫術再高明,也沒辦法將死人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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