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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親禮節繁瑣,她一步步應對過來,已有些不足力。拜堂時的三次跪拜幸有婢女在旁攙扶,她才能勉強撐起。待走入洞房時,她已有些恍惚。

  王府的一位丫鬟前來詢問她是否用些飯食,她搖搖頭,強壓下顫抖輕聲說道:“我想自己坐會兒,你們先下去吧。”

  婢女們皆以為新娘嬌羞,便知趣的退到門外靜靜候著。

  門前漸漸安靜,客人們應是都到前廳吃酒了。她鬆了口氣,終於撐下了婚禮,現在已經拜過堂,正等晚些時候賓客們散去,世子前來揭她蓋頭之時,她就完成使命了。

  她覺得有些累,呼吸漸緩漸慢,但感覺安靜祥和。她坐在床邊,倚著床欄,慢慢睡去。

  日暮,天色漸漸漆黑,熱鬧了許多日的韓府也逐漸回歸寧靜。夜色下,沒人注意到,園子裡的湖底淤泥里,靜靜的沉著一隻小巧的瓷瓶……

  因周恆的父親齊王爺是先帝的長子,周恆自然就是他這一輩世子中最年長的,也就是最先大婚的那一個,今日這場婚宴成為了近年來王室婚宴中最隆重的一場。加之兩位新人皆出身顯赫,因此今日登門赴宴的賓客皆為朝中顯貴重臣,婚宴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待到戌時將盡,諸位高朋方盡興散去,應酬完賓客的世子終於得空入洞房去揭新娘的蓋頭。

  席間他雖飲了幾杯酒,但尚不致醉,只是微醺。婢女為他打開房門,他緩步踏進寢房,朝著正坐在喜床上蓋著蓋頭的,他心中唯一的新娘雲琪走去。

  喜娘遞給他喜秤,喜道:“請新郎挑起蓋頭,一生稱心如意。”

  他接過,溫柔的對新娘道:“雲琪,我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雲琪沒有出聲,喜娘調笑道:“新娘子這是害羞了,請世子拿喜秤來揭吧。”

  他笑笑,沒再言語,接著就手持喜秤輕輕的挑開雲琪的紅蓋頭。

  “啪”一聲響,喜秤摔在大理石鋪就的光滑地面上。

  已被挑下蓋頭的雲琪似安然沉睡般,依然閉著雙眼,但睡顏冷冷的,已沒了起伏的呼吸。

  周恆抬起顫抖著右手,探向她的頸脈,而那裡早已沒了起伏。

  房內的喜娘婢女們頓時亂作一團,向屋外大喊:“來人,快去請大夫,快來人啊!”

  只有周恆呆立,片刻後,他緊凝著眉頭,抱起雲琪的雙肩搖起來怒喊道:“你給我醒醒,給我醒過來!嫁給我就這麼讓你痛苦嗎?你寧願死都不肯嗎!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

  而他懷中安然睡去的已經冰涼的雲琪,哪裡還能醒過來?

  第二日才上午,一個天大的新聞已傳遍了京城。眾人都道昨日才辦了場聲勢浩大的喜宴的齊王府一夜間喜事變喪事,剛進門的新娘子於昨夜突染重病暴斃,已於今早入殮下葬了,昨日還風光無限的齊王府與韓太師府已是上下一片悲痛欲絕。一時間京城上下都感嘆世事無常,連天之驕子齊王世子都能遇到這等悲事,可嘆天不遂人願呢。

  齊王府,世子的院內,周恆已經獨坐了一夜又大半天,一陣腳步聲驚醒了他,他抬頭望去,來的是他手下的一名貼身侍衛。

  侍衛單膝跪在他跟前,俯首道:“世子,夫人已離去,您還是要顧念自己的身體的,請節哀。”他停頓了片刻,又道:“王爺的意思,夫人此番突然離去頗有些可疑,您看要不要請人來驗一驗……”

  周恆抬手打斷了侍衛的話,半晌,沉沉道:“她自己的決定,誰能攔住她?終究是我強求……讓她好好安息吧。”

  侍衛低頭道:“是!”

  

  ☆、一線回天

    前一天午後,關中秦南鎮。

  朱子琰與師父,大哥三人經一夜暢飲,痛快地睡了個懶覺,醒時已至正午,他起床後吃完早飯並午飯,正欲與大哥師父作別分別回各自的地盤。還在客棧外寒暄間,就望見大路上急匆匆的駛來一人一馬,來人看清是他後,大喊道:“三爺留步,有急事。”

  他三人定睛一看,那風塵僕僕趕來的竟是大哥的徒弟連峰。

  大哥蹙眉道:“你不在京城呆著,怎麼跑這來了?是你師娘有什麼事叫你來的?”

  連峰行之他們近前,撲通下馬,大口喘著粗氣回道:“的確是師娘叫徒兒趕來,但不是來找師父的。”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封信遞給朱子琰,又道:“師娘叫我將這個給三爺,還說京城出了大事,叫您趕緊回去一趟。”

  朱子琰心內略感不安,疑惑的接過這兩封信,其中一封里還夾著根硬硬的東西,摸著像柄簪子,他一驚,忙拆開信來。

  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帘。

  兩封信都出自雲琪之手。

  第一封信簡短,寥寥數語大意是那樁婚事並非她所願,她知道他已如約來過韓府,心內愧疚,婚事雖為皇上親定,她家裡人不敢違背皇命,但她敢,並約他半月內入夜至韓府花園她居住的落月樓外,只要他肯去,她便隨時跟他走,海角天涯,絕不後悔。

  他匆匆讀完看見落款日期,竟然是一個月前,他剛離開京城後。

  他顫抖著又打開另一封信,握著隨信附上的玉玲瓏簪,讀著長信中的一字一句,他的心終於止不住的劇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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