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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晚音三下五除二打發走眾人,留下幾個暗衛監視那邊的宮人,自己匆匆趕了回來,身後跟著謝永兒和蕭添采。

  「粉末。」她將剛才悄悄收在手心、被汗水浸濕的一團紅粉交給蕭添采,「去驗。」

  蕭添采什麼也沒說,額上見汗,面色凝重地走了。

  庾晚音拔腿就朝裡間跑,半路被北舟抬手攔住。

  她詫異地抬眼:「北叔,什麼意思?」

  北舟只是沉默地平舉著手臂,不讓她過。

  庾晚音知道一千個自己也打不過他,頹然道:「是他不讓我看嗎?那你呢,你也覺得我應該在這時躲遠點嗎?」

  北舟:「。」

  庾晚音越說越慘澹:「我在你們眼中,到底是什麼?只是個歡喜時錦上添花的小玩意麼?」

  北舟的胳膊放下了:「舉得有點酸。」

  庾晚音:「?」

  北舟連身子都背過去了:「唉,年紀大了,這老胳膊老腿的遭不住啊。」

  庾晚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跑進去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是被眼前的畫面震住了。

  床上的夏侯澹被北舟用被褥裹著,連人帶被捆成了一隻粽子。如果不看他額上和嘴角的血跡,這造型還有些滑稽。

  北舟似乎是在他咬傷自己之後才打了補丁,又往他嘴裡塞了團布。於是他喉中發出的嚎叫就都被悶在了嗓子眼裡,殺傷力大打折扣。

  庾晚音像個木頭人似的立在原地,茫然地問:「他每次發作都這樣嗎?」

  身後傳來北舟的聲音:「以前沒這次嚴重。大概三個月前開始需要綁著,他不敢讓你知道,就下了禁令。但沒想到這次他還會拿頭去撞床柱,還想咬舌……」

  庾晚音臉上一片冰涼,伸手一摸才發現是自己的眼淚。

  夏侯澹又叫了一聲,聲音完全撕裂了。不能自殘,他就只能用這種方式轉移疼痛。

  庾晚音走了過去,將他口中的布取了出來。夏侯澹立即要咬自己,牙齒卻被別的東西擋住了。

  庾晚音將手指伸進了他嘴裡。

  有人拽她的手:「你瘋了嗎?他發瘋你也陪著發瘋?」

  庾晚音這才意識到謝永兒也跟了進來。

  夏侯澹的齒尖已經扎入了她的肉里。庾晚音吸了口氣:「沒事,比他咬傷自己好。」

  夏侯澹的眼帘突然顫了一下,緩緩撐開。

  他萬分艱難地一點點鬆開了牙關,喉結滾動兩下,用氣聲問:「晚音?」

  他的眼睛明明望著她,卻對不上焦:「晚音?」

  庾晚音的眼淚一滴滴砸在他的臉上。

  夏侯澹似乎傻了,過了一會兒才喃喃道:「走開。」

  庾晚音俯身去抱他,他卻一徑掙扎:「走開,你不該來……」他焦躁不堪,滿心只想讓她少看一眼。

  有她在場,他連嘶喊都得忍住,壓抑得額上青筋直跳。

  謝永兒站在一邊,見他們一個瘋球了,一個突然變成了只會哭的廢物,不禁翻了個白眼,果斷上前,一把將布團塞回夏侯澹嘴裡,回頭問北舟:「為什麼不打暈他?」

  北舟:「……暗衛已經打暈過一次了,我怕控制不好力道,傷了他。」

  謝永兒:「等著,我去叫蕭添采。」

  蕭添采悶頭行了一遍針,長舒一口氣:「能讓他睡上半日吧。」

  此時天光已經微亮,庾晚音像是整個人被掏空了,疲憊地坐在床邊不吭聲。

  蕭添采想了想,還是開始匯報:「臣剛才去拿耗子試了藥,耗子並無反應。」

  庾晚音略微抬眼。

  蕭添采:「先前娘娘讓臣驗屍,臣發現太后指甲上殘存的蔻丹里,似乎也摻了這種粉末。但這粉末本身應該並非毒藥,否則娘娘吸入那麼多,不會至今無恙。」

  「那陛下是怎麼回事?」

  「臣依稀記得在古書里讀到過,有些特殊的毒,分為毒種和毒引。毒種會潛伏在人體內,遇到毒引才會發作。」

  蕭添采的頭埋得更低了些,不再往下說了。

  但他的猜測已經擺到了明面上:夏侯澹體內有毒種,太后以前把毒引藏在指甲里,這麼多年來,一點點地加重他的頭疼,從而保證他一直是個無能的暴君。

  毒引本身藥性微弱,這也解釋了為何北舟他們先前查來查去,都查不到夏侯澹身邊哪裡有毒。

  但太后沒想到自己會先被夏侯澹搞死。臨死之前,她決定復仇,便命小太子用大量毒引偷襲夏侯澹。

  夏侯澹防備了所有人,唯獨沒料到懦弱的小太子會下這個手。

  小太子也知道父皇待自己冷漠,如今又封了新皇后,自己的太子之位很快就會不保。倒不如鋌而走險一次,萬一成了,他就直接登基了。

  庾晚音一時不知該佩服誰。

  也許能在這宮裡活下來的,都成了怪物吧。

  「那就去找人撬開小太子的嘴,他應該知道解藥吧。」

  蕭添采搖頭:「小太子多半不知道。就連太后都不一定知道。這類毒藥在大夏早已失傳,只有古籍中提過隻言片語,具體如何煉製根本無人知曉。」

  庾晚音:「你的意思是,這毒是從別處傳到她手中的?」

  蕭添采似乎想起了什麼,喃喃道:「羌國……羌人善毒,他們的藥與毒都自成一體,外人難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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