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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永兒:「攔下御狀,可是重罪?」

  夏侯泊:「確是如此。那巡鹽御史知曉此事,私下聯繫了魏太傅,魏太傅又護子心切,便與他合謀壓下了此事。我們想翻出此案,將魏太傅定罪,需要一樣證物。」

  「何物?」

  「無價之寶,一枚佛陀舍利子。此物記在巡鹽御史的禮單上,應是被他拿去賄賂了魏太傅。然而我的人混入魏府,遍尋不到。許是魏太傅送入宮中,交給了胞妹魏貴妃……」

  謝永兒聽著聽著想了起來,《東風夜放花千樹》里確實提到過,魏貴妃殿中擺著一隻牙雕的鬼工球,分內外五層同心球,雕工精妙絕倫。這擺件被她藏於內室佛堂,當作寶貝供奉著,其實球心裡藏了一枚舍利。

  謝永兒道:「既然如此,我去為你將它偷來。」

  聽牆角的庾晚音:「……」

  太拼了。

  別人身為天選之女都這麼拼,比你強的還比你努力。

  而且聽謝永兒那春心蕩漾的語氣,好像還真的有點被夏侯泊迷住。

  庾晚音暗暗叫苦。

  夏侯泊失笑道:「偷來?永兒如何能確知那舍利就在魏貴妃處?」

  謝永兒一時詞窮,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既……既然殿下如此推論,肯定沒錯。」

  夏侯泊:「永兒太過抬舉了。」

  草叢中的庾晚音突然又掐住了自己的大腿。這回不是為了忍笑,而是為了保持鎮定。

  因為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夏侯泊不可能是穿的。

  如果他與自己在同一層,看完《穿書之惡魔寵妃》穿了進來,那他肯定知道謝永兒是穿的,一上來就會與她相認——他倆是天然同盟,沒有不相認的道理。

  即使他在謝永兒那一層,只看過《東風夜放花千樹》,謝永兒連吉他都彈上了,他看一眼也就明白了。《東風夜放花千樹》里,謝永兒與他無冤無仇,既然一起穿了,也沒有不相認的道理。

  可他們直到現在聊起天來,還是一副拿腔拿調文縐縐的樣子,而且謝永兒還在把他當原主忽悠著。

  所以他確實是原主。

  剛才這段對話與《穿書之惡魔寵妃》里記載的完全一致,也證明了他倆的思想都沒有脫離既定軌跡。

  換言之,庾晚音對「四個穿越者放下仇恨搓麻將」這一光明未來懷抱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現在只剩一個疑點:既然夏侯泊是原主,為何會特意上門勾搭庾晚音?

  僅僅是因為自己成了暴君寵妃嗎?

  還是謝永兒為了斬斷自己與他的潛在感情線,在他面前說了壞話,反而弄巧成拙,使他注意到了自己?

  庾晚音思前想後,一時間忘了控制氣息,陡然間聽到草叢中傳來了腳步聲。

  她一下子屏住呼吸,冷汗扎出了皮膚。

  踏草聲越來越近,有人舉著忽明忽滅的火摺子,走入了庾晚音的視野。她通過草葉縫隙朝上看去,依稀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是胥堯。

  胥堯仍舊易著容,打扮成端王護衛的樣子。庾晚音正在祈禱他繞過自己,就見他停下腳步,垂下目光,視線明確無誤地與自己對上了。

  庾晚音死死憋著氣,心臟快要在胸膛炸開。

  小屋裡傳出夏侯泊淡淡的詢問聲:「何事?」

  胥堯頓了頓,熄滅了火摺子:「殿下,遠處似乎有宮人在朝這邊走來。」

  夏侯泊嘆了口氣,與謝永兒依依作別。

  等到所有人都撤走,連謝永兒的腳步聲都消失之後,庾晚音終於猛然喘氣,死死攥住了衣襟。

  胥堯明明發現了自己,卻竟然欺瞞了端王!離間計大成功!

  庾晚音還在努力回憶原文,想知道謝永兒會如何混入魏貴妃的殿裡偷舍利子,結果隔天就聽丫鬟小眉義憤填膺道:「聽說謝嬪她們幾個去了魏貴妃處做客,一直在講小姐的壞話!」

  庾晚音:「……」

  敢情是靠黑我。

  一邊黑我一邊偷舍利,真有你的,謝永兒。

  到了下午,情勢急轉直下。魏貴妃大張旗鼓帶了一隊侍衛在後宮搞巡查,將上午招待過的幾個妃嬪挨個兒搜查了一遍,鬧得雞飛狗跳,連太后都被驚動了。

  太后讓魏貴妃解釋原由,魏貴妃只說丟了首飾,疑心有人偷竊。但她轉頭又拉著太后說了一陣子悄悄話——顯然是舍利子丟了。

  太后也猜到事關重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繼續鬧騰。

  於是無數太監挨了鞭子,無數宮女挨了耳光。

  庾晚音沒去看熱鬧,躲在偏殿裡嗑瓜子。沒想到丫鬟突然進來匯報,說在她的後院裡逮了個小賊。

  庾晚音走進後院一看,一個陌生的小太監被堵在牆角,低著頭瑟瑟發抖,怎麼問都不肯說自己為何偷摸進來。

  庾晚音已經習慣了有點什麼事先往謝永兒身上猜,腦子一轉,大致猜到了套路。

  她瞥了一眼那小太監腳邊,有一塊泥土略有鬆動。

  庾晚音笑了笑,和顏悅色地放了小太監,又遣退了旁人。等人都走了,她自己去刨那塊土,刨出了一顆不規整的珠子。

  把贓物藏到我這兒,萬一被發現了還能禍水東引,真有你的,謝永兒。

  晚些時候,魏貴妃越鬧越大,終於鬧到了庾晚音家門口。

  魏貴妃對庾晚音搬出了最大的陣仗,一隊人去院中掘地三尺,一隊人去內室翻箱倒櫃,剩下還有一隊人按著庾晚音準備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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