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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決個子高,直接坐在了妝檯上,道:“小安。”
“就知道是他。他自己的顏色也好看。改天我得問問他那個調色的方子。”溫蕙舉起筆,“張嘴,別動。”
霍決微微張開嘴唇。
溫蕙為他重新描了。
霍決看著她專注的眉眼。
她答應了嫁給他,便好好地接受他的生活,融進他的生活。
那就別逼她了,給她時間,慢慢來。
用過早飯,夫妻二人去了府中一角的獨院。霍決在那裡為父母家人設了牌位。
溫蕙跪下,拜了公婆,敬了一盞茶放在婆婆的牌位前。
“她一直盼著將你抬過門。”霍決道,“她和岳母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她管我管得很嚴,哥哥們帶我去吃一回花酒,她便狠狠地抽了我一頓……”
溫蕙道:“你還去吃過花酒。”
霍決一笑,牽著溫蕙的手,兩人相扶站起:“以後不吃了。”
溫蕙也笑。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
是月牙兒。
這一日該認親的,霍府里就兩個要認的,便是康順和小安。
他們都拿到了溫蕙親手縫的鞋子、荷包和帕子。
這一回不像當年,都是丫鬟幫著做,溫蕙扎兩針。溫蕙待在霍府不出門,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了。這一回,都是她親手做的。
只太久沒做過針線這種事,有些生疏,針腳不大勻密。
倒證明真的是她親手做的,康順和小安都很高興。頗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欣慰感。
小安道:“先吃飯,吃完飯,我和嫂嫂交交帳。”
溫蕙這段日子已經知道霍府的許多事務,都是小安管著。如今她嫁給霍決了,也應當挑起管家的職責,便點頭:“好。”
一家人一起用飯,也不用避諱。
康順還擔心溫蕙彆扭,偷眼看她,她倒很自然,似乎沒什麼不適應。康順才放下心來。
溫蕙其實還頗懷念這種氣氛。
有點像溫家堡。小門小戶其實沒那麼多避諱,溫家都是一大家子一起用飯的。
到了陸府,就個個分開。
丈夫來陪妻子用飯,倒是一種特別的陪伴了。
溫蕙也時常陪伴陸夫人用飯,只陸夫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熱鬧”這兩個字是不存在於她身上的。
再回想,她在陸府一個人用飯似乎很久了。
算一算,十一月離開開封,勉強也才半年。
怎地陸府種種,回想起來,恍惚仿佛上輩子了?
下午康順回去了,小安和溫蕙交帳,霍決坐在一旁喝茶。
溫蕙原想著要擔起妻子的責任,接過帳本和中饋,讓小叔子從瑣碎事務中脫身。但看了看帳本,她改變主意了。
“這是外院的帳?”她問。
小安道:“家裡不分內院外院,統一走帳的。”
溫蕙問霍決:“以後要單立內院的帳目嗎?”
霍決道:“不用,家裡只你一個人,也不會有別人,你拿著總帳就行。”
溫蕙便決定不接這帳了。
數目太大了,驚人。
且有許多條目,是以密語記錄的。外人看了,字都認識,卻並不能知道具體都是什麼花銷。可知有許多事情不便與人說。
霍決的生存環境,與陸家實在有許多不同的。
“中饋我接過來,讓三叔做正事去,不要為這些事纏身。”她說,“帳本我就不接了。既家裡只有我一個,把我並進帳里去就行了。不必再從我這裡繞一道,反使你們麻煩。既有帳房,統一從帳房走就是。”
“可以。”霍決道,“只我的家底都在這裡,你心裡有數。”
尋常大戶人家,男人不會給女人總帳的,是估算好內院裡的花銷,從帳房撥銀子給內院。主持中饋的婦人在既定的預算下,再合理地分配和安排。至於男人的全部家底到底有多少,許多女人其實是不清楚的。
譬如陸正為了填江州堤壩案,為了走牛貴的路子,拿出了三萬兩的巨額銀兩,而陸夫人一無所知,便是因為這銀子走的是外院的帳目。內院婦人根本看不到也摸不到。
之所以這樣,一是男人通常不會將外面做的事告知女人。
一是因為,男人往往不止有一個女人,他的孩子往往也有不同的生母。所以他的身家,是不可以只給一個女人交底的。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溫蕙笑了:“都督這是要把全部身家都交給我嗎?”
“不必交。”霍決道,“我的就是你的。”
“我有多少,你心裡有個底。”
“有多少,你就可以花多少。”
175. 第 175 章 禮物
第175章
上無父母, 下無子嗣,只有自己這一輩子。
有權勢的宦官常常過得奢靡,便是因錢帶不到墳里去, 也沒有人來繼承。
溫蕙只是開玩笑,霍決卻是認真的。
溫蕙凝視了他一會兒,道:“嚯, 你現在闊氣了。”
當年許諾給她一塊大紅遍地金的料子還要“攢錢”買呢。
小安撲哧一笑。
霍決也笑了。
當下商定了中饋的事,溫蕙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