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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茵害怕,推了她一把。劉富家的像突然醒了似的:“我想起個事!差點忘了!”

  綠茵問:“什麼事啊?”

  劉富家的道:“少夫人她有個東西托給了我,叫我給銀線的,我忘記了。”

  綠茵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什麼事。既是給通嫂子的,讓人稍過去就行了。”

  她又嘆道:“不知道家裡有沒有去餘杭那邊報信,通嫂子知道不知道少夫人過身的事了?她若知道,不知道得難過成什麼樣子。她和少夫人感情最好了。”

  劉富家的卻還怔怔的。

  綠茵又擔心起來,推推她:“娘?”

  劉富家的想起了溫蕙當時的話……

  【什麼時候給?】

  【等你覺得該給銀線的時候,你就給。】

  那時候聽了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只現在……劉富家的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所謂“該給的時候”難道說的是……

  可少夫人又怎麼會知道?

  劉富家的怔怔地想,一個人怎麼能預知自己的死期?

  京城,告知了溫蕙陸嘉言中了會元的消息,霍決又跟溫蕙說:“我出去一趟,這兩日不在家,有事你找小安康順都行。”

  溫蕙點頭:“你忙你的,我沒有什麼事的。”

  霍決摸了摸她的頭,出去了。

  正房外,小安抱著手臂倚著廊柱,見他出來,跟上。

  “這個陸嘉言,還真沒想到。”他念叨。

  其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縱讀書人一時會被權宦打壓,但在時人心目中的地位始終都是高貴的。

  進士都是文曲星下凡,至於解元、會元乃至狀元,更是人中菁英。是堂堂正正,走陽關大道的人。

  這一點,是權勢也遮掩不了的事實。

  霍決嘿然道:“他若只是個平庸書生,蕙娘何至愛他若此。”

  小安嘖了聲。

  霍決道:“我去趟西山,明日回。你看家。”

  以前說出門就出門了,何須交待什麼看家不看家的。現在可不得了,出個門居然還要特意交待一聲。

  還不是因為家裡有記掛的人。

  小安在後面喊:“你去西山幹嘛去啊?”

  霍決只丟給他一句:“少管。”

  小安叉腰。

  居然讓他少管?那不用說了,肯定跟嫂嫂有關係。

  否則哪有什麼他不該管的事。

  只奇怪,西山大營,乃是京軍三大營的駐地。霍決去那裡能做什麼與溫蕙相關的事。

  京軍三大營駐紮在西山,除了軍營,這裡還有匠器營,專事打造、修補兵器、盔甲。

  聞聽霍決到來,匠器營的管事忙迎出來。

  一行錦衣番子開道,分列開來,中間大步行來一人,黑底金線的蟒袍,繡春刀橫挎腰間,正是監察院都督霍決。

  管事上前行禮:“見過都督。”

  霍決問:“怎麼樣了?”

  管事道:“火候差不多了,就差祭爐了。”

  霍決道:“去看看。”

  管事引著霍決入營,一路有許多工棚,“叮咣叮咣”的擊打聲不斷。打鐵的爐子不熄,營地的溫度比外面熱上許多。

  到了一處棚中,管事指著爐槽:“都督請看。”

  匠人們紛紛讓開,霍決上前。

  那爐槽乃是燒制長兵器的,一根通體泛著紅光的長物浸在火中,稍微靠近,便熱氣燎人。

  霍決凝目看了一會兒,問:“什時候是吉時?”

  管事道:“明日卯時三刻。”

  差不多是太陽升起的時刻。

  霍決便是為著這個來的。他道:“祭爐,我來。”

  管事吃驚,猶豫:“這,都督萬金之軀……”

  霍決道:“無事。”

  管事便不再勸,叉手遵命。

  霍決當晚便宿在西山。

  睡到半夜,身邊人喚醒了他。

  他穿上衣服推門而出,天還黑著。

  到了匠器營的工棚里,熱火朝天,健壯的工匠們拎著火鉗、大錘,赤著上身,露出被爐火燎烤得油亮的皮膚肌肉。

  管事使人搬來了長凳,霍決坐下,看他們將那根長物從爐槽里夾出來,放在鍛造台上捶打。

  叮咣叮咣,富有韻律,火星四濺。

  又放置回爐槽中,復又取出錘鍊,如是三次,天已經亮了。管事看了看漏刻,抬頭:“都督。”

  霍決站起來,將上衣褪下,袖子系在腰間,如工匠一般赤/裸著上身。

  匠人們都知道他是閹人。

  可火光中,他的身體肌肉塊塊分明,肩背是一條斜斜的弧線,收於一握勁腰。

  剛勁,有力。

  這樣的……竟是閹人。

  眾人心中無不浮現出同一個想法。

  可惜了。

  霍決拔出了刀,走到爐前。

  壯實的漢子用力拉動風箱,爐中火焰吞吐,那長物被燒得通紅泛光。

  霍決站在爐前,熱浪烤得皮膚疼。

  這時,管事道:“都督,現在!”

  霍決握著刀踏上一步,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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