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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個品味那麼高雅的人,她的品味也和陸嘉言是一樣的。
溫蕙生怕“自己喜歡”的,夠不上陸府高雅的格調。便一直向她看齊,學習她的品味格調。
有這樣好的老師,又有這麼認真的學生,有這許多年舒緩、優雅的薰陶,理所當然地,溫蕙出師了。
陸少夫人雖出身軍戶,卻將自己修成了一位合格的世家夫人。
可到了現在,做了七八年的陸少夫人,溫蕙卻無奈地發現,原來她骨子裡,還是那個俗里俗氣的軍戶女。
我知道何為清雅,何為出塵。
可我,我真正喜歡的,依然是那份喧囂熱鬧的俗麗。
因為終究,這才是我。
這些年怎麼就,自己把自己都搞丟了呢?
京城陸府,陸睿抬頭:“總算有回信了?”
他放下筆,道:“快拿與我。”
十月離開開封,到了京城便修書一封給家裡報平安。
他們這種人家,信件可以走官驛,估算來迴路上的時間,若家裡一收到便回信,小年之前該能收到了。
可卻一直沒有。
緊跟著過年了,各衙門口都放假到正月十六才開印,官驛也不例外。等開了年又盼著,今日裡都二月二龍抬頭了,可算將家信盼來了。
果然人在異鄉,家書抵萬金。
只陸睿拿在手裡,便覺得那信件過薄。玉刀裁開封口抽出信箋,果然只有薄薄一張。
那信卻是陸正手書的。
“家裡都好呢。”陸睿告訴平舟。
“當然。”平舟不以為然,“家裡能有什麼不好,自然樣樣都好。”
下人們常這樣,要討口彩,叫主人聽了高興。
陸睿不以為意。
陸正的信意簡言賅,報了平安,叫他好好考試,勿要分心。
【責令汝母並溫氏,不得寫信擾你心神。男兒志在朝堂,求封妻蔭子,汝亦當專注春闈,勿掛念家中婦人。】
原來是這樣,是父親不許母親和蕙蕙給他寫信。
的確春闈對讀書人來說,是太重要的一件事。他如今的年紀,也該出仕了。
文官最好的發展路線是中進士,考庶吉士,京城六部熬熬資歷,然後外放。行政官、監察官輪歷一番,履歷刷夠了,再殺回京城,一路殺入內閣。
便劃下一輩子的功業。
但這只是,二甲、三甲普通進士的最好發展路線。
在二甲三甲之上,還有一甲。
狀元、榜眼、探花,這是被公認的人尖子。
頂尖人才走的,不是普通人才的路線,直接便授官入翰林。一路,從編修、修撰,進侍讀、侍講,進學士,進侍郎,進尚書,登閣拜相。
這是最短平快,最叫人羨慕的仕途路線。
只陸睿忍不住想溫蕙。
分開許久,她不想他嗎?
對他的怨,淡些否?
待重逢,他慢慢償。
陸睿將父親的信折起。
蕙娘,你等我。
165. 第 165 章 會試
第165章
蕉葉其實有點後悔了。
因為說到底, 其實還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還是應該聽小梳子的,好奇心真的會害死人。
小梳子此時在外間,臉上又失去了表情。
而蕉葉在內室里, 一步步後退。
黑色緙絲面的靴子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 走向蕉葉。
蕉葉的後背撞上了牆,終於退無可退。
霍決站在她身前, 一言不發,只盯著她。
快一年了, 和霍決在白日裡見面,今天還是第一次。
蕉葉頭一回能認真地看看他。
因在床笫間, 行事時,她們會儘量避免去看客人的臉。沒有客人想在那個時候被看。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看到自己那時候的模樣。
蕉葉被禁了足, 想了許多天,便是想明白了這一點。
她做錯了什麼被禁足呢?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呀。
只, 她的存在就是不對的。
她是霍決不能曝露在陽光下的醜惡,他甚至都不肯在白天與她相見。
他自己都不能看的髒東西,更不能讓那個女子看到。
蕉葉想明白了之後, 對那個神秘的女子好奇到了要死。
蕉葉背抵著牆,低低喚了聲:“都督?”
霍決一直看著她。
這個女人對他來說, 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不能與旁的美人混為一談。
小安說的對,他的事得行家裡手才能解決。蕉葉就是行家裡手。
她並非是不可替代的。她還有很多同行。霍決以前只是找不對方向, 一旦找對了,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輕易就可以獲得如蕉葉這樣的資源。
但蕉葉這個女人, 展露出了令霍決都驚訝的頑強生命力。
霍決的手裡死過許多人,有些是很好的人,正派,或者堅強,或者有信仰,但他們死在他手裡,他從來沒有惋惜過。
但蕉葉如果死在他手裡,他的確是會感到惋惜。
只她,實在不該,干蠢事。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他說,“我也覺得,比起旁的人,你更有資格好好活下去。”
他一隻手按在了牆上,鎖住了蕉葉。
“我給你個機會。”他說,“告訴我,到她面前去,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