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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倚仗便是嫡庶。

  襄王自己也是皇后所出,嫡皇子。世子是原配王妃所出,嫡皇孫。世子的小公子是世子妃所出,嫡嫡的皇太孫。

  眼下國無儲君,成年的、還活著的皇子中還有兩位是嫡皇子。這身份便與別個皇子不同。

  襄王雖覺得世子不如四子聰慧機敏,也依然從未有過動搖這長子地位的想法。只因他們全都是嫡庶之下的受益者,必得盡力去捍衛嫡庶之分。

  四公子撬牆角撬不動,便只好如現在這般,使勁地磨牆角,只盼天長日久,將這牆角磨鬆了。

  郭、萬兩個幕僚自然紛紛勸他。

  “這一次王爺可是動了大怒。”

  “世子在王爺心中,可是落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這等事,就得積少成多,才見效果。”

  一人匆匆繞過屏風進來,一身鮮亮錦衣,是王府內院武衛的服色,不是旁人,正是霍決。

  他走進來叉手道:“世子妃將陳氏令牙人領了去,還將世子身邊的人管住了,不令他們去給世子通風報信。”

  四公子總算開心點:“挺好,遠遠發賣了,等我大哥從祠堂出來,發現他心尖尖上的人不見了,怕是心肝肺都要氣炸了,還不得跟我大嫂鬧翻天。”

  想著就樂。

  郭、萬二人都跟著大笑。

  唯有霍決不笑,眼垂著。

  四公子收起笑,挑眉:“永平是覺得不好笑?”

  “小人只是在想,與其賣到遠處……”霍決卻說,“不如賣到南城後槐街去。”

  霍決這麼說,自然是因為賣到那地方去,會比“遠遠賣了”要更好。四公子好奇道:“那是什麼地方?”

  萬先生“咳”了一聲,道:“都是些腳夫、苦力去的腌臢地方,公子不必多問。”

  四公子瞬間便懂了。他也“咳”了一聲,神情淡去,高貴不食人間煙火般地道:“一個妾,難道還要我操心?不要拿來煩我。”

  霍決立刻單膝跪下請罪:“是小人的不該。”

  四公子頷首:“行了,做你該做的事去。”

  聽話聽音兒,重點在“該做”。霍決低頭:“遵命。”

  霍決雖是個內侍,但因為是武侍,身姿頗為英挺,走路鏗鏘。

  萬先生、郭先生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都端起茶盅來假裝喝茶。眼角的餘光瞥見四公子也端起茶盅,以袖遮面,恰好擋住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霍決在四公子身邊幾年了,從來不是說空話的人。他既給出來這樣的建議,想來人必定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四公子嘴角的笑意里,全是滿意。

  陳氏原本跟世子正柔情蜜意,忽地世子被喊走,她沒等到世子回來,就被世子妃的人繩子一綁,嘴巴一堵,提著腳扔給了牙人。

  世子妃的心腹媽媽說:“一文錢不要你的,你把她遠遠打發了,要快。”

  陳氏驚懼交加,奈何手腳捆住嘴巴塞住,掙扎不得,叫喊不得。只渾身冷汗,驚怒交加得險些昏過去。

  被塞進了馬車,聽著車子從後門駛出了王府,到了街上。行了一段,忽又有人攔住了車。

  “我們是世子的人。”

  “你知道她是誰?”

  “世子要了你的狗命!”

  夾著那牙人“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摻和內院的事”的求饒聲。俱都是壓低了聲音,誰也不聲張。

  但聽到的這幾句,足以讓陳氏精神一振!

  這是世子的人來救她了!

  青油小車的帘子一掀開,陳氏滿懷希望地看過去,卻被射進來的陽光刺了下眼,只瞥見堵著車廂的幾個男人,都穿著鮮亮錦衣,正是王府內侍的服色。

  陳氏還沒來得及大喜,一個黑布兜便兜頭罩臉地套住了她的腦袋,瞬時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些男人把她扯出來,扔到了另一輛車上,手下粗魯,毫不憐惜,她幾乎是摔進去的,腦袋還磕了一下。

  陳氏心裡大怒,心想等見著世子,定要讓世子好好責罰這些個粗人。又想,果然無根之人與男人不一樣,半點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

  在這時,她都還天真地以為自己獲救了。

  然而這些人並沒有將她帶回王府,卻將她帶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扔進了一間發著霉味的屋子裡。

  陳氏隱隱覺得不對了,但口中堵布塞得死死的,撐得頜骨都合不上,吐也吐不出來,只能扭著身子發出“唔唔”的聲音。

  那房門“噹啷”一聲關上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感覺時間過得極其漫長,宛如一輩子那麼長。

  忽然又聽見了腳步聲,有人粗暴地推開門,緊跟著頭上的黑布頭套被扯下來。

  陽光還是刺眼,也許現實中過去的時間並不久。陳氏眼睛流出刺痛的淚水,也不肯閉上,努力睜開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但這幾個人都穿著灰撲撲的粗布外衫,還用布巾蒙著臉,顯然是換裝了。

  一人手上還拿著一套粗布的女裝,那意圖十分明顯。等其中一人解開了捆綁的繩子,開始扯她衣服時,陳氏的手甫一獲得自由,立刻扯出口中的麻布,大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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