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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因楊景澄,他們碰在了一起,從此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得好的穿同一條褲子,至少別相互扯後腿。沒有了敵對的意思,說起各自的心得來,亦頗有趣味。

  於是二人話題一拐,開始說起了蒙古諸部的詳情。楊景澄立刻放下手裡的松子,認真聽講,不時提問。三個人就著桌上的茶點,直從天光說到了天黑。待陳姚重新擺上宴席,康良侯與宣獻伯過往的那些齟齬,已隨著一起痛罵蒙古,煙消雲散了。

  陳姚替桌上三人斟上酒,還不忘低聲提醒楊景澄:「公子傷勢未愈,小酌怡情,切莫貪杯。」

  楊景澄笑對康良侯道:「你們家的陳小哥著實細心體貼,又知進退,實在難得。」

  康良侯不以為意的道:「公子喜歡,送您好了。」

  陳姚僵了僵,就聽楊景澄忙不迭的道:「不了、不了,我家一大群,再帶個貼心人兒回去,打小跟著的那幾位非得哭倒長城不可。借給我用幾個月,便十分感激了。」

  聽楊景澄如此一說,陳姚悄悄鬆了口氣。他是康良侯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皆在府里過活,好容易爬到了康良侯身邊,勉強算得上心腹小廝,半點不想去別人家過活。

  康良侯卻有些失望,畢竟往楊景澄身邊塞人,必定越往後越難。眼下讓他帶走用慣的小廝,日後君臣之間自然更親近。不過既然雙方都不願,他也不便強求。

  不想,楊景澄竟又道:「說起討人,我倒真有個人想同侯爺討要。」

  康良侯挑眉,直接道:「我幾個孫女長的還不錯。」

  楊景澄差點給嗆著,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再則,我家有河東獅,我怕府上的小姐真打不過她。」

  宣獻伯大笑:「您是不捨得同甘共苦的嬌妻受委屈吧?姓蔡的沒眼色,我們別理他。」

  「老王八你閉嘴!」康良侯直接罵了回去。

  楊景澄心累,趕緊攔住又要對罵的兩人,單刀直入的道:「我想要個丫頭,呃,是令孫蔡穎公子的屋裡人包氏,小名喚雅琴的。不知府上公子是否肯割愛?」

  站在他旁邊的丁年貴怔住,康良侯與宣獻伯也愣了。好半日後,康良侯試探著問:「挺漂亮?」心裡卻忍不住猜測,莫非楊景澄喜歡人婦?這可不大好辦吶。

  楊景澄搖頭:「我沒見過,只是故交之妹,當年淪落,幸得府上照應。此前意外探聽到了下落,恰好今日見了侯爺,您又是個爽快人,我便直說了。」

  「原來如此。」康良侯好笑的道,「一個丫頭,您打發個人,隨口同我家小子要來便是。何必平白欠我個人情?」

  「橫豎人情欠多了,不差這一樁。」楊景澄也笑,「我們明歲方回京,且先同您打聲招呼。既是故交之胞妹,與我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做丫頭實委屈了。只好先賴在您府上,混幾個月再說吧。」

  丁年貴垂下了眼,掩蓋住了眸光中的情緒。家族零落,父母雙亡。唯一的至親落在康良侯府,卻因身不由己,多年不曾去瞧過幾眼。只因擔憂自己瞧多了,便放不下。只得裝作不在乎,不聞不問。

  可僅存於世的至親,又豈能真的放下?為奴做婢,朝打暮罵,訴不盡的委屈。丁年貴不止一次的期盼,待到時機成熟,必把人接回。不想,楊景澄此刻提了出來。

  康良侯不是傻子,楊景澄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什麼包氏便不能慢待。他心裡無不遺憾的想,可惜是個屋裡人。他對包氏沒印象,但深知家裡的規矩。一直沒混上姨娘的,必定無生育。若生了蔡家的孩兒,可就真攀上「舅舅」了。可惜了啊!

  宣獻伯似沒察覺到康良侯的遺憾,笑呵呵的道:「說起討人,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康良侯冷笑:「滾。」

  「沒找你,你說個屁!」宣獻伯頂了回去,又笑對楊景澄道,「公子啊,您甚時把我們家趙敬還給我?您看我老天拔地的蹲在隴原守國門,連個貼心人都沒有,您忍心麼?」

  知道宣獻伯在開玩笑,楊景澄配合的笑道:「待我回京,立刻還您。現他困在寧江,不好動彈的。」

  康良侯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其實趙敬之事,在楊景澄救了蔡儀時已然揭過。今日提起,不過是為了擠兌宣獻伯,自己並沒放在心上。再說,他兒子是有些不著調兒,堂堂將軍淪落為奴十幾年,也夠本了。便是看楊景澄的面子,也不能再計較。

  楊景澄公然認了師父,這段關係便難以遮掩。帝師啊……待楊景澄登基,封個正一品的太傅,都沒人能說理。康良侯再跟人死磕,那不是找不自在麼?

  遠在寧江日日憂心的馬桓還不知道,一個碩大的餡餅,馬上就要兜頭砸他腦袋上了。聽到楊景澄流放消息的他,正抓耳撓腮的想法子聯繫宣獻伯,希望康良侯的這位鄰居,能稍微照看一下楊景澄。誰能想到,此刻他心裡想的這三人,正攏在一塊兒喝酒呢?

  三人邊喝邊聊,時間過的飛快。X時,宣獻伯抬手舉杯:「天色不早,公子身體不適,也該歇息了。今日這場酒,我喝的爽快。明朝我便要回隴原,現敬二位一杯,預祝我等明歲春來,旗開得勝!公子請隨意,姓蔡的,你陪我幹了!」

  康良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爽快的亮了杯底,叫囂道:「喝酒誰怕誰?明歲你給我等著,我拎著酒上你宣獻伯府,喝到你叫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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