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毫不意外地又體驗了一次死亡。

  只是,這一回,銀絨「臨死」之前,爭奪了一點身體的控制權,他努力的歪了歪頭,看到了血泊中的、自己的倒影。

  劍眉鳳眸,威嚴凜然,與自己的容貌並無半點相似之處。

  「城陽衡,如今情況已如此明了,那隻狐狸精,就是妖王之子!他如今又發狂殺人,看你絲毫也不意外的樣子,想必早就知道了吧?你太微境不是光明磊落嗎,為何不殺了他?反倒還護著他?」范孤鴻說得義正言辭,也沒掩住他的幸災樂禍。

  城陽牧秋視線掃過去,面無表情道:「我已叛離師門,所作所為,都與太微境無關。」

  如今場面一片混亂,在場的修士有人四處奔逃,有人與妖族們混戰在一處,還有人被發狂的銀絨所傷,被寒酥纏凍在了原地,有人施法解救被凍住的同伴,也有人趁火打劫,藉此剷除異己。

  范孤鴻煽風點火:「你那些鬼話莫要來騙我!我無量宗與妖族有勾連又如何?那也比不過你城陽老祖護著那個妖王餘孽!」

  可話音剛落,范孤鴻就感到了滔天的殺意。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城陽牧秋已經來到近前,長劍竟直接擊飛了范孤鴻的寶劍!兩人對峙之時,范孤鴻心臟處已被掏出個血洞,修仙之人,命脈在丹田,在靈府,不在心口,可心臟受傷有多難受,也可想而知。

  城陽牧秋厭惡地側了側身,躲開范孤鴻的一身血污,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銀絨不是什麼妖王餘孽,他是本尊的道侶。」

  范孤鴻呼吸急促,感到自己的手不聽使喚地抬了起來,漸漸移向自己的胸口,不由得驚慌道:「城陽衡,你,要殺我?你竟有如此手段!」

  這三百餘年來,城陽牧秋一心發展太微境,雖與無量宗衝突不斷,但從來沒有同范孤鴻有過死生鬥法。

  這時候,范孤鴻才意識到,什麼叫做「類仙」,什麼叫「同為化神境的參差」。

  城陽牧秋想殺他也不過易如反掌,他只是為了光復師門,處處以「大局為重」罷了。

  城陽牧秋用給死物點靈的方法,強行操控了范孤鴻的手,令其摳進自己傷口裡,愈發的血肉模糊,幾乎要捏碎自己的心臟。

  可城陽牧秋卻說:「本尊不要你的命,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這般長久的折磨里,范孤鴻汗出如漿:「你,你,你有這樣的本事,為何不去阻止十方剎,你那狐狸精姘頭的……事,與他有關吧。」

  「自然是因為他不能。」十方剎不知何時現了身,頗為欣賞地望著范孤鴻那血流如注的傷口,夸道,「老祖的手段真別出心裁。」

  又說:「他非但不能殺了我,反倒還要護我周全,自從上一次那勞什子束靈環掉落之後,它就已經封印不住少主了。再次暴走是早晚的事,你們都以為是我的手段,其實,有城陽老祖在他身邊護著,本座又能做什麼呢?不過是時間到了。」

  銀絨此時已暫時停止了「發狂」,怔怔地站在原地,頭頂兜帽掉落,那易容的人皮面具也掉落了些許,猙獰翻卷,露出內里的嫩白皮肉,狐耳也現了出來,長發如瀑,散到腰跡,他微微歪了頭,像是在疑惑地看著什麼。

  銀絨周圍被城陽牧秋布了結界,可防別人沖入傷了他,在一片嘈雜的廝殺聲中,狐耳少年遺世獨立,安恬得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少主一旦覺醒,他的命運就與妖族新任首領相連——也就是我。我們同為妖族,同氣連枝,」十方剎逼近城陽牧秋,「你才捨不得本座去死。」

  城陽牧秋靜靜地望著他,陳述道:「銀絨根本不是什麼少主。而是相魅留給你們的一把利刃,他即便死了,也不願放過我這個屠他全族的兇手。」

  十方剎一怔,旋即大方承認:「不愧是城陽老祖,這麼快就看出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呢?哈哈哈哈,我妖族的利刃,竟成了你的軟肋,大王泉下有知,也要笑醒了。」

  城陽牧秋:「他不是什麼利刃,銀絨是我的愛人。」

  場面混亂無匹,兩個高大的男人,立在無邊的血色中,像爭奪領地的雄獸般,彼此對峙,十方剎胸有成竹道:「你怎麼認為不重要,暴走一旦再次開始,根本無法可解,除非你殺了他,哈哈哈哈哈哈!你捨得嗎?」

  第一百零九章

  銀絨以妖王相魅的身份在『夢境』中死去後,竟再次有了意識。

  他身體縮小,變成一隻絨毛還沒完全褪去的小奶狐,沿著山路跌跌撞撞地亂走,鹿吳山上好重的血腥味,好多屍體,連粉紫色的仙草也被染成了刺目的紅。

  小銀絨與母親走失幾天了,餓得飢腸轆轆,他與山上的大妖不同,乃是只普通的小野狐,這麼大的狐狸崽子,若是沒有奶吃,很快就會餓死,但銀絨長牙了,能勉強啃得動生肉。

  這幾天,山上憑空多出好多生(屍)肉(體),銀絨挑挑揀揀地啃了一些,但並不敢多吃,鹿吳山來了個好可怕的男人,見到喘氣的就殺,山上的屍體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獸類有與生俱來的感知危險的能力,銀絨也不例外。

  可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小銀絨感知到那人的殺氣,撒開爪爪就跑,可忙中出錯,竟剛好撞上了那男人的鞋。

  被提留起來的時候,銀絨整隻狐愣住,這不是牧秋哥哥嗎?而且這個夢,怎麼也好像似曾相識?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