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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般守在這兒,她若不來,豈不成了罪過?赴約怕給他希望,不來又擔心他真的守一夜。
蘇音甚感為難,思慮許久,終是選擇來見他,「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今日說嗎?」
「明日也可以,可即便是明日,你也不願來赴約吧?」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去強求,但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她那冷漠的態度簡直要令他發瘋,
「蘇音,你我之間為何會變成這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為何這般排斥我?」
她不是討厭他這個人,只是不希望生出不必要的誤解,然而彥齊從未表明過什麼,有些話她不便明言,唯有拐彎抹角的暗示,
「我只是覺得,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孩童,不該再似從前那般親近,該適當的保持距離。」
僅僅只是因為男女之防嗎?彥齊自認從未越矩,「我一直都恪守禮節,不曾對你有過任何冒犯的舉動,你沒必要防著我。」
他是沒冒犯過,可若他存了那份心思,她就該避嫌。
接不上話,蘇音打岔說起了旁的,「表哥你有事就直說吧!等會兒太陽該落山了,我不能耽誤太久。」
有些事,他也想裝傻,可那根刺直扎他心底,他根本無法忽視,若不挑明,他怕是難以安寢,是以今日他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你在福康安面前說話了?他已經知道你的秘密,對不對?」
驟然被詢問,蘇音心下一滯,不確定他是在試探,還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她那閃爍的眸光已經出賣了她,彥齊越發肯定,自己沒有眼花,
「那會子在亭間,你根本就沒有跟他打手語,你開了口,你在跟他說話!得虧只是我瞧見,若是被旁人看見,後果有多嚴重,你可曾想過?」
「可他一早在寺廟就聽過我說話,我再隱瞞也沒有意義。」蘇音對福康安早就沒了防備,她認為無可厚非,彥齊卻難以接受她與旁的男子講話,
「他沒有證據,只要你不承認,他就拿你沒法子,他只是一個外人,你為何要把秘密泄露給他?萬一他把此事公開,你就得去參加選秀,任由皇上做主!」
「君子一諾重千金,他答應過我,便不會出賣我。」
她那篤定的模樣深深刺痛了彥齊,眸眼酸澀的他憤而揚聲怒呵,「你就那麼相信他?他一個紈絝子弟,也配稱之為君子?」
怎麼就不配了?蘇音忍不住為他辯解,「福康安他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該妄言詆毀。」
她的澄清未能消除彥齊對福康安的誤解,只會激發他心底的厭憎,悲憤充斥雙眸,燃作洶洶怒火,
「你了解他?你才認識他多久,見過他幾回?你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嗎?我早就告誡過你,除我之外不要跟任何人說話,我是你表哥,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你著想,你為何不肯聽我的話?」
無端的指責終是惹惱了蘇音,唯命是從的她憤而反抗,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意願,
「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的認知,他是好是歹我能判斷,你總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干涉我,指責我,會讓我覺得很壓抑!」
如今的他竟讓她覺得壓抑?所以這便是她不願再接近他的因由嗎?
「先前你對我不是這樣的,你很喜歡與我說話,得空便會來找我,與我談天說地,自從福康安出現之後你就突然對我變了態度,他是不是在你面前挑撥離間,不讓你理我,所以你才對我如此冷淡?」
「沒有,他沒有說過你的壞話,你不要胡亂猜疑!」
她的一再維護傷透了彥齊的心,忍了又忍,他終是忍不住問出心底最不願面對之事,
「蘇音,你是不是喜歡上福康安了?」
第三十章 請求賜婚
彥齊的問題太過直白, 直擊她心靈深處的某個角落。當她反問自己時,心卻是迷茫的。
她對福康安,究竟算什麼?如他那般容貌俊逸, 風度翩翩的男子, 哪個姑娘家不會多看兩眼呢?但姿容的吸引只是一時的, 真正令她折服的,還是福康安的品性。
他性子張揚卻不傲慢, 既喜歡說笑, 卻又待人真摯,並非滑頭之人,蘇音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很欣賞,但這種感覺究竟是不是愛慕, 她尚不能確定。
未聽她答話, 彥齊難免惶恐, 擔心自己猜中了, 「這……算是默認嗎?」
回過神來的蘇音倉惶否認, 「沒有, 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這藉口如此拙劣, 讓彥齊如何信她?「男女之間哪來什麼朋友?他一再接近你, 必定對你有所圖,他沒安好心, 你實該對他有所防備!」
有些話聽得太多,難免會讓人生出牴觸的情緒,譬如現在的蘇音,面對他的指教,再難認同, 忍不住想去反駁,
「你總說福康安挑撥,可他從未詆毀過你,反倒是你一直在背後說他壞話,這便是君子所為嗎?」
彥齊被她噎得漲紅了臉,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也不願嚼人舌根兒,可他若再不管,蘇音的心便要飛走了吧?
「忠言逆耳,哪怕你不願聽,我也得告誡你,他是首輔之子,皇帝的侄子,而你只是普通官宦家的姑娘,你們二人的家世根本就不般配,他不可能娶你的,
蘇音,答應我,別再跟他見面!守好自己的心,別再傻傻的付出,別再對他抱有奢望,等到被他傷害時,後悔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