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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閃雷鳴, 轟隆震耳。

  雨勢大到在道兩旁形成涌動的水流, 有一兩個路人艱難地將傘壓到最低行走,積水淹到小腿位置,啪啪地打出水花。

  與外面截然不同, 法院裡的開庭現場寂靜無聲, 放眼望去,旁觀席三排坐滿人。

  霍東霓被兩名法警帶出來。

  空氣里多了點兒躁動, 悉悉索索。

  她緩緩抬眸,看見那些人里, 有認識的,不認識的——溫婉的父母溫明陽和孫秀萍, 他們挨著顧岐山坐在一起, 三人也在看她,目光里全然不善。

  顧驚宴就在旁邊, 深沉的黑色西裝。

  遠遠看去,他是一如既往的, 清冷,高高在上。

  霍東霓和他對視上。

  很短的時間, 不過一秒,她就移開視線。

  霍東霓站進方形的鐵籠子裡,前方貼著塊「被告人」的牌子。

  手上是銀色手銬,長發束成尾垂在背後, 唇臉蒼白,瘦削的肩骨撐不起寬鬆的囚衣,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溫婉坐在原告席上,目光冷辣。

  恨不得她立馬去死。

  正式開庭後,一開始情況十分樂觀,秦勝條例清晰地闡述辯論,又有諒解書加持,任誰看都是對霍東霓極為有利的。

  溫婉律師在發言時,出具原告現場悔意書。

  也就是說,只要悔意書出現,那麼諒解書便不會受法律認可。

  秦勝當場僵住。

  不過很快就調整狀態,在第二輪精簡準確地發言。

  但在事實證據面前,言語站不住腳。

  一錘定音。

  法官敲三下法槌,簡潔說:「被告人霍東霓因顧時傷人罪,致人輕傷,判兩年,是否認罪,是否上訴?」

  「......」

  滿庭寂靜。

  顧驚宴目光撕破空氣,筆直朝她看去。

  霍東霓緩慢抬頭,眼角餘光里有他的身影,她從容地露出微笑,聲音放得輕鬆自如,「我認,不上訴。」

  現場靜了好幾秒。

  沒人想她伏法認罪如此乾脆果決,連掙扎的欲望都沒有。更何況,她的律師可以有名的金牌大狀,完全可以考慮上訴。

  偏偏她不。

  他是惡果,昔日閨蜜因為這顆果反目成仇。

  法警解開鐵籠。

  霍東霓覺得反胃噁心,身體不適令她走得很慢。

  經過旁觀席時,顧驚宴正好起身,單手插進西裝褲里,眉目清冷地朝原告席上的溫婉招了招手,「走了。」

  霍東霓腳步頓在那裡。

  此時,後方的法警將硬邦邦的警棍戳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厲聲呵斥道:「幹嘛呢,走快點!」

  霍東霓重新提腳離開。

  她的每一步,都離他越來越遠,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

  在最後的餘光里,溫婉故意挽住男人的手腕,將頭貼在她身上。

  那畫面,像電影裡的 Happy ending.

  外面依舊是鋪天蓋地的大雨。

  一行人停在門口,很快就有司機將車開過來。

  等車間隙,顧驚宴不動聲色地自己的手,往旁邊一步拉開和溫婉的距離。

  後方,傳來溫明陽和孫秀萍的討論聲。

  孫秀萍說:「活該,那個臭丫頭早該進去了!」

  溫明陽認同,「那可不。」

  溫婉轉過頭,笑著問男人,「我真的看不懂你,在她面前,從不排斥與我的接觸。」

  顧驚宴目視前方,沒有回答。

  溫婉又問:「驚宴,你是想要她愛你,還是想要她......恨你?」

  顧驚宴依舊沉默。

  車正好開來。

  司機剛下車撐開傘,顧驚宴率先一步,踏進大雨里。

  看著那道在雨中行走的身影,溫婉始終想不明白一點,他在盛怒下威脅自己簽下諒解書。可就在今天,她當場寫悔意書,他也沒有半分動容。

  就連最後判定結果出來,他也是始終冷淡地坐在那裡。

  前後對比,太過矛盾。

  ......

  霍東霓開始為期兩年的牢獄生活。

  來探望她的人不算多,霍西決和霍陳,星晚等,但她誰也不見。

  裡面的日子不好過。

  全是些魚龍混雜的女囚犯,被關進來的原因五花八門。

  殺人。

  走私。

  詐騙。

  故意傷害。

  如果要問,世上哪些地方最黑暗,那監獄絕對能排上一號。

  欺負新來的犯人,仿佛是監獄裡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在獄警看不見的地方,霍東霓經常被欺負毆打,被扒光衣服羞辱,被水管噴臉。

  女人對女人的惡意有多大,自不必說。

  她們羨慕霍東霓年輕美麗的臉蛋兒,嬌嫩嫩的身體。

  在看到她肚子上那條疤時,笑道:「還是個騷種,墮過胎的。」

  直到那天,獄警告訴她,有個男人要探視她,下巴上有一條明顯的疤。

  ......下巴有疤。

  霍東霓蹭地從冷硬的床板上彈起來。

  獄警問:「還是不見?」

  霍東霓衝到牢房門口,隔著小窗對獄警說:「見。我要見。」

  那天正好是霍東霓入獄的第三十天。

  她見到了駱流。

  駱流坐在探視窗前,看著瘦骨嶙峋的被獄警帶出來。見到他,霍東霓眼淚嘩地就流下來,開口第一句話,哽咽著:「阿流。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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