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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沈知南一直在講電話,他的來電仿佛非常多,言辭不多,大多是簡簡單單的幾個音,譬如「好」「嗯」「然後呢」。

  連接三通電話,時間消磨去大半小時,離醫院也不遠了。

  堵車間隙,經過白鴿廣場,盛星晚透過車窗去看那光景,漫天白鴿圍繞噴薄的泉水翩翩舞,其中不乏投餵的行人,有面露幸福的情侶,有拿著風車笑得爛漫的小孩兒。

  她喜歡白鴿,喜歡那潔白的翅膀,也看得認真,絲毫沒察覺到身邊男人已掛斷電話。

  她在看風景,他在看她。

  男人低沉的聲息在旁邊響起:「下去走走?」

  廣場中心的噴泉正值抵達最高點,水霧蒙蒙間白鴿展翅,她看得格外專心,沈知南的聲線令她莫由來的一個冷噤。

  那聲音太冷,太沉。

  盛星晚忙收回目光,低頭道:「不用,我隨便看看。」

  有個女人愛沈知南愛得願意去死,以死相逼也要見他一面,現在人尚在病床上,而當事人沈知南淡漠至極,仿若事不關己,還問另外一個女人要不要看風景。

  這樣的男人,太可怕,是沒有心的。

  想到這裡,一股莫名寒意湧上心頭,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攏住緊身上的黑呢絨大衣,小動作被男人捕捉到,他朝前方文哲開口:「溫度再高些。」

  文哲回句好,又將車內空調溫度調高了。

  如若是單看此刻細緻周到的沈知南,怕是沒人會想到無情二字,可他偏偏在悄無聲息里做盡冷漠狠絕的事情。

  愛上這樣的男人會一生可悲。

  盛星晚在心中暗慨,不由自主地往一旁挪了挪,拉開兩人距離,他看見了,面上聲色不驚,眸底情緒難辨。

  「對了,沈總。」

  文哲打著方向盤,起步轉彎時想起一件要事:「李宗可能太過於懼怕被您抓到,現在人已經跑到澳洲了。」

  澳洲......

  真不知道招惹到沈知南哪裡,需要跑這麼遠。

  沈知南雙手合十擱在交疊長腿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好一會兒,涼悠悠笑一聲,但是沒說話。

  透過後視鏡,文哲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男人,還是那副寡淡面色。

  又是一聲低笑,裹著無邊寒涼。

  文哲後背開始密密麻麻地爬滿雞皮疙瘩,他不敢再看,后座男人終於開口,聲調淡淡:「下次再從你口裡說出李宗兩字時,希望我能見到人。」

  文哲硬著頭皮答:「是。」

  李宗是HK總部高管,擔任財務總監多年,前段時間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攜巨款潛逃至澳洲,金額得以億來計數,那可全是沈知南的錢,要是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條,指不定現在躲在澳洲某個角落藏著錢嚇得瑟瑟發抖。

  沈知南似倦了,換了個更慵懶地姿勢靠著,手支著頭目光落在前方:「文哲,別說我沒教過你辦事,就非得滿澳洲找?」

  車身打滑一下,迅速被擺正方向。

  文哲深呼吸,重新握好方向盤說:「我知道怎麼做了。」

  沈知南的意思是,把李宗直接逼回來,那難免會殃及家人,但他不在乎也無所畏懼。

  所有人都知道,沈知南陰狠手辣,行事從不慈悲,男人說他是行走在人間的撒旦,女人說他是紅塵中的魔鬼。

  ......

  寧城第一醫院。

  盛星晚幾度想開口說她在車上等,但是注意到男人面色陰晴難定,話沒能說出口。

  一直跟到病房門口了。

  盛星晚在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住,前方男人背影修長挺拔,單手插包頓步回身看她,她被那目光盯得不慎自在,訕訕地說:

  「我就在這兒等你。」

  沈知南挑眉,揚目看她。

  盛星晚用手將黑髮順在一側,煙視媚行地笑了:「你想阿,我長得這麼好看,身姿也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要是真跟著你進去那什麼簡詩還不得和你鬧個天翻地覆,沈先生,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減輕你的麻煩,對吧?」

  沈知南:「......」

  他的眸色深了些,唇畔無名帶著笑意:「你還挺自信。」

  盛星晚用手扇風,佯裝輕鬆自在企圖在他目光下找尋出口:「那可不,寧城第一美人可不是隨便叫的。」

  那模樣,驕矜百分百。

  沈知南眸色越來越深,直到最後突然抬步走來,停在面前,帶著獨有的清香迎面拂來,他俯身,在她眼角輕輕啄了一下:「乖,等我出來。」

  恰好有小護士端著拿著輸液瓶經過,目睹這一幕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他媽是看見了啥?

  盛星晚同是屬於狀況,她察覺到眼角一點涼意,微潤,等反應過來被他親了一下後他人已經推門進病房了。

  ???

  渣男吧。

  簡詩要是知道,一顆心能直接碎成齏粉。

  她以為,她不出現在簡詩面前,狀況會好一些,但是她錯了。

  在沈知南進去病房前十分鐘還尚算風平浪靜,過後,在她在長椅上坐著等待時,突然聽見病房裡傳來聲嘶力竭的喊聲——

  「沈知南!」

  再然後是瘋了般尖叫,哭泣,咆哮,宣洩著所有的不依不饒。

  從頭到尾,盛星晚都沒有聽見過任何男人的聲音,他應該還是那副樣子,冷漠,淡然,高高在上,哪怕以人命相逼,也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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