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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進牢房,宇文會臉黑的仿佛是一百年都沒有刷過的鍋底,就連一向鎮定冷靜的宇文憲也一臉森然。

  宇文憲冷冷的說:「把牢房打開。」

  獄卒上前打開牢門,蘭陵王立刻站起身來,說:「鎮軍將軍情況如何?傷勢如何?」

  「你他娘的還有臉問!?」宇文會臉色瞬間漲紅,眼睛裡全都是血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蘭陵王的衣襟,狠狠一拽,惡狠狠地說:「都是你們這些庸狗!老子今兒個就宰了你們!」

  蘭陵王聽到這裡,心中咯噔一聲,也不理會宇文會的語氣,追問說:「鎮軍將軍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宇文會狠狠哼了一聲,但是沒有開口說話,宇文憲的臉色也陰沉著,嘴唇哆嗦了兩下,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蘭陵王看到二人的表情,心中更是亂如麻,便聽到小包子用奶氣卻平靜的嗓音說:「你指的傷勢,是父親的腿傷,還是肩傷,亦或是眼傷?」

  「甚……甚麼?」蘭陵王起初以為楊兼肩膀上的傷口重一些,但如今一聽,好像不只肩膀上有傷。

  楊廣的聲音平板扳,說:「父親雙腿折斷,肩骨對穿,你們齊人的目的達到了,從今日起,他便是一個無法行路,連一隻杯盞也端不起來的殘廢……」

  蘭陵王怔愣在原地,卻聽楊廣又說:「是了,箭鏃有毒,毒性雖不致命,卻傷及了眼目,從今日起,父親也大可不必再見到爾等這些煩心之人。」

  「怎麼……」蘭陵王身上的鎖鏈發出顫抖的聲音,怔愣在原地良久,突然一個踉蹌,如果不是靠在牢門之上,險些便要跌倒,喃喃的說:「怎……怎會如此……」

  宇文會聽到這裡,「咚咚咚!!」狠狠用拳頭打了三下牢房門,他臂力驚人,這三下竟然將牢房門的一根柵欄打得劈斷開來,怒喝著:「你們這些齊狗!!今日便要用你們的血肉來償還!」

  宇文憲冷聲說:「來人,將這兩個齊賊俘虜,押解到武場上……行刑。」

  韓鳳聽到這裡,哈哈大笑一聲,似乎並不懼怕,說:「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韓鳳沒死在戰場上,卻要死在算計上。」

  他也沒有掙扎,便任由士兵上前,押解著出了牢獄往前走去,準備前往武場行刑。

  蘭陵王似乎還沒回過神來,被士兵們押解著走出牢獄的大門,已經是正午,夏末的陽光十足刺眼,從高空拋灑而下,照射在蘭陵王的眼目上。

  牢獄昏暗,不見日光,蘭陵王被押入牢獄之時天色還黑著,如今已經明亮起來,他的眼睛一時禁不住強烈的光照,不由眯了起來,卻抬起頭來,逆著陽光向上看去。

  蘭陵王突然停住了腳步,說:「且慢。」

  宇文會冷笑說:「怎麼,怕死了?你放心,不會這麼容易殺了你的,將士們恨不能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食你們的肉,啃你們的骨,會慢慢折磨你們,讓你們也享受享受斷手斷腳,瞎眼睛的痛苦!」

  蘭陵王面色不改,只是沉著聲音說:「長恭早就是一個死人了,不過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死有何懼?長恭獨有一個請求……行刑之前,我想再見一面鎮軍將軍。」

  宇文會冷嗤一聲,說:「你把世子害得還不夠!?想見世子,做夢!」

  楊廣卻抬起小肉手,阻止了宇文會的話頭,奶聲奶氣卻老成的說:「讓他見一面也好。」

  宇文會反駁說:「小侄兒,你的心腸可別太善了!你阿爺就是被他害的,咱們三番兩次的救他,結果呢,看看你阿爺落得甚麼下場!」

  宇文憲則說:「讓他去。」

  宇文會瞪眼說:「你怎麼也向著賊人!?」

  宇文憲淡淡的說:「我並非向著賊人,正因著我向著世子,讓他去見一面也好,我想……讓他致死,都愧疚於心。」

  楊廣負著小肉手,淡淡的說:「隨窩來罷。」

  燕州總管府,楊兼下榻的屋舍門口。

  眾人走到門口,立刻聞到了一股子湯藥的苦澀味道,無論是高長恭還是韓鳳,都沒有出聲兒。

  正午的日光從室戶灑進來,鍍起一股暖洋洋的金邊,尉遲佑耆在宿舍中,端著一碗湯藥,正在給楊兼餵藥。

  楊兼醒過來了,方才又昏睡了一會子,這會子又醒了,精神不是很好,面色慘白一片,因著受傷的緣故,他自己無法端著藥碗,尉遲佑耆小心翼翼的給他餵著湯藥。

  楊兼的嘴唇泛著灰敗,隱忍的咳嗽了兩聲,不能使勁咳嗽,使勁咳嗽會牽動傷口,偏生橫樑砸下來的時候,正好砸中楊兼,醫官說楊兼的內部有淤血,咳嗽疼痛都是在所難免的,有時候抑制不住想要咳,但一咳更是疼痛鑽心,楊兼只好「斯文」的咳嗽兩聲。

  尉遲佑耆眼看著楊兼隱忍的模樣,他本就是個「多愁善感」之人,聽宇文胄和宇文會的故事都會哭,更別說眼看到如此虛弱的楊兼了,眼圈登時又紅了,連忙背過身去抹了抹眼睛。

  楊兼沙啞的說:「嘖,好苦,難喝……」

  尉遲佑耆平復著呼吸,說:「湯藥哪裡有好飲的,世子將就著用藥,傷也能好得快一些。」

  楊兼輕聲說:「小玉米,又哭了罷?」

  尉遲佑耆沒說話,眼圈卻更紅了,楊兼嘆了口氣,說:「放心好了,兼現在又看不見,就算你可勁兒的哭,兼也不會笑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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