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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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漁說的沒錯,她姓顧,不管她怎麼討厭姓顧的這家人,但她始終姓顧,如果她如同前世一般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麼顧家就算傾巢顛覆又與

  她何干,但現在不行,這裡有她的家人,有哥哥的前途,註定不能跟顧家脫了干係。

  你要討回被踩踏的恥辱沒問題,但別將他們一家拖入火海地獄。

  顧十八娘點頭一笑,看向保定侯三公子,「不知姐夫今日所來為?」

  保定侯三公子哦了聲,差點忘了自己來的正事。

  「聽聞劉公藥酒乃是酒中極品,所以想要妹妹費心配些。」他含笑說道。

  顧十八娘點點頭,「沒問題,要什麼酒?」

  「玉佛和金橘。」保定侯三公子忙說道,一面試探著說了些數目。

  顧十八娘點點頭,爽快的答道沒問題。

  「那還是到大有生?」保定侯三公子高興的問道。

  顧十八娘點點頭。

  保定侯三公子點頭,便起身告辭,臨出門時又轉過頭低聲道:「我說妹妹,你這藥總讓大有生獨占,對你可是虧的很,你不知道那大有生你的

  藥都炒到什麼價了…..」

  「不虧。」顧十八娘笑道,帳不能這樣算,利她占在前頭,怎麼能事後計較,說了聲謝謝姐夫。

  保定侯三公子知道他們藥師藥行各有規矩,便不再多言,告辭而去。

  下午信朝陽就派人過來了,確認了下保定侯府要的藥酒。

  「這是另外單定的幾種藥,」京城大有生的大管事恭敬的將一張紙遞過來。

  顧十八娘伸手接了,掃了一眼,「你們大少爺已經回建康了嗎。」

  年節是個重要日子,作為建康人,信朝陽必定是要回祖居的。

  「還沒,過幾日就走,京城藥行會還有點事。」大管事笑呵呵的答道。

  顧十八娘點點頭,要過年了,自然事情多一點。

  「顧娘子過年不回去了?」大管事問道。

  他問完就後悔了,他怎麼忘了,這顧娘子一家跟族裡鬧的很不愉快,他差點抬手給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家母身子不好,不便舟車勞頓,今年就不回去了。」顧十八娘並沒有有什麼不悅,依舊含笑認真的答道。

  大管事忙順著說了兩句,再不提。

  「替我祝你家大少爺一路順風事事順心。」親自送他出來,顧十八娘笑道。

  大管事忙應聲,再三請她留步,坐車忙忙的去了。

  此時的信朝陽正端坐在酒樓內,京城所有藥行都到了,烏壓壓的將酒樓整個大廳都坐滿了,這是藥行會的年前例會,上了好酒菜,招了最好的

  女ji,大廳里說笑炎炎杯酒交錯煞是熱鬧。

  因為大有生是新開的藥行,所以位置靠後,陪酒的女ji姿色也較低了一等,不過相比於其他那些年老肉多的掌柜的,能陪著這個年輕俊美的公

  子,這個女子很高興,使出了渾身解數隻待留住這個恩客。

  「哦....」信朝陽轉動酒杯,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台上正交談的幾位會首,一面隨著那女ji的話,「過年京城都有什麼好玩的?」

  「那多了去了....」女子嬌笑道,將半個身子都靠過來,吐氣如蘭,「公子不在這裡過年麼?那真是可惜了...」

  信朝陽沖她笑了笑,仰頭將酒飲而盡。

  生於歡場的女子竟忍不住心亂跳,「公子,不如賞臉到小女哪裡坐坐,小女將這京城之妙細細給你講來....」

  她抬袖半掩粉面,眼波流轉,欲說還羞千嬌百媚的依著信朝陽的肩頭說道。

  「噓....」信朝陽伸手在唇邊示意她低聲,目光看向台上,竟似沒聽到這女子的話。

  女子很是又惱又急,看著台上站起來,扶著花白鬍鬚的老頭心裡忍不住咒罵幾句擾人清夢。

  「....災事連連,百姓困苦,那麼今年,大家的年例就定一萬斤支黃連吧....」齊會長含笑說道,目光掃過大廳里的眾人。

  按照規定,藥行會每年給朝廷捐出一批藥,說是自願其實是朝廷分攤。

  分攤下來後,藥會便會要求各藥行依財力各自認報,對於臨近年根的藥商們來說,這無疑是從身上割下一快肉,尤其是今年這數又漲了,一時

  間大廳里無人出聲,只聞絲竹。

  通常情況下,齊會長應該是第一個認報,但今次他似乎忘了這個,帶著和藹的笑目光掃過大廳諸人,然後停在臨近門口處的一個年輕公子身上

  。

  此年輕人身穿白袍,頭髮烏黑,氣宇軒昂,流露出一股優雅氣息。

  信朝陽抬起頭,與齊會長的視線相對,心裡微微一沉。

  「這位公子是...」齊會長一笑,伸手沖他示意。

  「在下大有生信朝陽。」信朝陽施然站起身來,拱手說道。

  「原來是建康府的大有生,久聞大名,在京城開了分號,實在是可喜可賀。」齊老哈哈笑道,話音一轉,「既然貴號新開張大吉,不如再吉上

  加吉,給大家起個表率可好?」

  這叫什麼吉上加吉,信朝陽心裡閃過一絲冷笑,不過是要撿軟柿子捏一下。

  思付間面上依舊笑如春風。

  「承蒙會長看得起,不勝榮幸,那我就冒犯諸位了...」他笑道,沖在座的諸人拱手。

  冒犯的好,冒犯的好,在座的同行們紛紛笑起來,鼓掌的叫好的。

  獨那女ji面色閃過一絲不忍,伸手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這第一份認報的可不低的...

  「那我大有生就出一千斤。」信朝陽笑道。

  他的話音才落,便有人輕輕笑道:「一千斤怎麼配得上建康藥行魁首大有生,怎麼也得三千斤吧。」

  信朝陽聞聲看去,依著一個美ji吃的微醉的中年男子,沖他笑著舉了舉酒杯。

  「是啊,是啊。」大廳里立刻鬨笑起來,別人認得越多,他們就分的越少,這真是捨己為人的好做派值得鼓勵讚揚。

  齊會長含笑不語,似乎並沒有聽見這男子的說話。

  「大有生在京城畢竟是後輩,不敢跟諸位老號們相比...」信朝陽笑容溫溫,目光看向那依著美ji的中年男子,「不過,如是貴保和堂認報四千

  斤的話,我大有生便敢認報三千斤。」

  轟的一聲,大廳里熱鬧起來,好傢夥這兩家就分走了七千斤,簡直是搬走了一座大山

  「好...『眾人紛紛起鬨,沖那中年男子大呼哨舉杯,更催著自己身邊的美ji們一涌而上,豐胸紅唇將那中年男人淹沒。

  中年男人怒火騰騰而起,卻忍著不能發作。

  最後還是齊會長出面打了圓場,大有生和保和堂各認了一千五百斤作罷,接下來分完這年例藥材,聚會也就也結束了,醉醺醺的人們或者歸家

  ,或者再另尋地方吃酒,更多的則是擁著美ji坐車而去。

  「公子....」女ji盈盈望著身前邁步而行的信朝陽,輕聲喚道。

  信朝陽回頭沖她笑了笑,「哦,方才多謝你提醒我。」

  女ji竟忍不住如同第一次踏入歡場時那樣覺得臉頰發燒。

  「公子客氣了....。」她歡喜說道,再看信朝陽已經轉過身繼續前行。

  此等男子,錯過了可是可惜,女ji立刻加快腳步追上去。

  「公子....」她柔聲喚道。

  「哦,還有事?」信朝陽並沒有停下,只是淡淡說道。

  「公子可賞臉到我那裡坐坐...」女ji柔情似水的看著他低語。

  她的話音才落,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攬住。

  「怎麼?琴娘,這麼快就找到新恩客了?」一聲不咸不淡的話在她耳邊響起。

  「王三爺...」女ji頗有幾分尷尬,卻又不能壞了規矩,半真半假的點了下他的額頭,「是王三老爺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才是吧。」

  「好,看來是我冷落我的琴娘了,今晚我好好陪陪你....」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了下女ji的肥臀,目光含著幾分挑釁看向信朝陽,「怎麼樣

  ?信大少爺有興趣一起來?」

  信朝陽嘴角含笑,拱手道:「嬌人佳客,我去了豈不是煞風景,王三老爺請。」

  中年男人嘴邊閃過一絲冷笑,果真攬著那女ji搖擺而去。

  信朝陽嘴角的笑意也漸漸轉冷,怎麼?以為在這京城你們盤根錯節積勢已久,就想要報仇解恨了?

  在建康我能推到你們保和堂分號,在京城我照樣能推到你們保和堂老號

  「公子,請。」小廝牽過馬車,恭敬說道。

  信朝陽緊了緊身上的黑錦大衣,移步上車而去,馬車緩緩穿過鬧市。

  門帘晃動,信朝陽半眯眼養神。

  「停車。」他忽的睜眼說道。

  車夫很意外,忙勒馬。

  信朝陽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掀開車簾,回頭看去,見那邊路旁兩輛馬車並排,方才那中年男人身旁早沒了女ji,衣帽端正帶著親切又和藹的笑,

  對著顧十八娘不知道說什麼。

  顧十八娘的身子羸弱,一到冬日整個人便總是裹在大大的厚厚的斗篷里,此時她掀開厚厚的帽子,專注的聽中年男子說話。

  「走吧。」信朝陽垂手放下帘子,淡淡說道。

  馬車很快前行遠去了。

  「如此就有勞顧娘子費心了。」中年男人含笑說道,拱手作揖。

  「三老爺客氣了。」顧十八娘頷首說道,「將參茸送順和堂便是,我今晚便察看。」

  中年男人再三道謝,又問她年貨備的可好,家裡人都好,顧十八娘一一答了。

  「顧娘子是要出門?」他看著馬車,又看了看身旁侍立的小廝,隨意問道。

  顧十八娘面色淡然,只是一笑,卻沒有答話。

  中年男人也察覺自己問的太過了,忙咳了一聲,說了句過年到家裡玩便告辭了。

  看著他走了,阿四忙扶顧十八娘上車,一面獻寶般的低聲說道:「小姐,小姐,你看到沒,這王三老爺車裡坐著粉頭呢....」

  但凡酒宴必請女ji酒娘相陪,風氣如此沒什麼稀奇,大藥商們的聚會更是不可或缺此項.

  顧十八娘橫了他一眼,「你倒眼尖...」

  「那是,這香味大的我站這麼遠都聞到....」阿四得意洋洋的說道,看到小姐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吐吐舌頭,伸手輕打了自己臉一下,「該

  打,胡說八道」

  他有時候總不自覺地就不把自己家小姐當女子看,這話可是在小姐跟前能說的。

  顧十八娘笑了,沒有說話,剛在車上坐好,就見斜刺里跑來一人,青衣小帽,高高瘦瘦。

  「可是建康府顧娘子?」他恭敬問道。

  「你是?」阿四問道,打量此人,面生,不認得。

  男子並沒答話,而是繼續沖顧十八娘垂首說道:「我家少爺請顧娘子這邊一敘。」

  他說著話,往對面指了指。

  這是一家門面不大的三層當街酒樓,裝飾簡樸內斂,裡面客人並不是很多。

  顧十八娘嘴邊揚起一絲淡笑,鬆手垂下車簾擋住身形。

  阿四白了這人一眼,牽馬就趕人,「讓讓讓讓。」

  此人甚是尷尬,卻並沒有讓開。

  「顧娘子,別誤會,我家少爺是故人。」他忙說道。

  「今人也好,古人也好,拜會請到順和堂遞帖子,問藥請到大有生。」阿四甩著鞭子不耐煩的說道。

  似乎已經料到這樣,來人也不急,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顧娘子,我家少爺姓沈。」

  「管你神還是鬼。。。」阿四哼聲說道。

  話音未落,顧十八娘拉開了車簾,看著來人。

  來人似乎也料到他如此反應,並沒有答話,而是伸手往酒樓方向微微一指。

  顧十八娘將視線轉過去,這才看到二樓一間窗子半開著,窗邊罩著寬氅的沈安林一隻手搭在窗邊,另一隻手舉著酒杯,正慢慢飲啜,見她看過

  來,便微微一笑。

  「少爺問顧娘子敢不敢見....」男子的話接著說道。

  顧十八娘嘴邊揚起一絲冷笑,敢不敢?該問她想不想,想不想....

  想不想見見這個人淪為廢人困於座椅?想不想見見這個人悲憤落魄悽然?

  再想不過,做夢都想

  她起身下車,大步向酒樓而去。

  「顧娘子這邊請....」引路的男人停在一間房門前,恭敬說道,自己讓開身形。

  顧十八娘腳步微頓,看著眼前這個簡簡單單的木門,眼前一陣恍惚。

  「林少爺回來了....」

  「還不快去接....」

  「這裡門檻太高了,不是早讓你們挖了去?」

  「少奶奶,別忙了,林少爺到門口了....」

  「哎呀,少奶奶,你的衣服....」

  聲音嘈雜,人影晃動,顧十八娘不由輕輕閉上眼,旋即猛的睜開,伸手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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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鞋們期盼已久的沈渣溜出來了,速來圍觀順便打劫各種票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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