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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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突遭背棄猶如天塌地陷的滋味她親身嘗過。

  一個人將自己的命運完全寄託於他人,就如同無根的浮萍,再難聽點,就跟那賣笑賤籍一般,喜怒哀樂全看他人。

  「你們竟來笑我自甘下濺?我告訴你們,我顧十八娘一食一用,皆是親手掙來,就是天皇老子也奪去不得」顧十八娘將衣袖一拂,一字一頓的說道,「爾等女子,瞧我不起,我亦瞧不起你們,既然兩看生厭,不如不相見我自會避開你們,請你們日後也不要來招惹我。」

  說罷一拉靈元,轉身大步而走。

  「顧湘」顧洛兒聲嘶力竭,怒喝一聲,「你好大膽看我去告。。。。」

  「告訴族長是不是?」顧十八娘猛地轉過身,冷目相對,神色凜冽,「去告,去告訴他,我的堂姐們嫌棄我自謀生路,嫌棄我沒有餓死守節,嫌棄我沒有對爾等的嘲諷欺辱卑微相待。。。。。。」

  說罷冷笑一聲,「除了告訴家長,你還會不會別的本事?」

  顧洛兒等人神情如同見到鬼魅,面色忽青忽白身形微微哆嗦,看著顧十八娘竟一句話也說不來。

  不是氣的,而是突然發現無話可說。

  貌似她最後的那些質問很有道理。。。。。

  這個念頭從顧洛兒等人心底隱隱升起,等大家意識到這一點,羞怒更添幾分。

  顧十八娘轉身大步而去,沒有回頭再看那些人的表情,方才一番話真讓她說的暢快淋漓,對於這些原本瞧不起她們的人,根本就無需客氣,講禮節,瞧不起就是瞧不起,無論你是否知禮守節謙卑諂媚,對於這些侮辱自己,侮辱家人的人,她顧十八娘絕不忍氣吞聲,更不會跟他們講什麼長幼尊卑,你們讓我不痛快,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們痛快。

  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在大家的印象很窮很沒本事,如果她有顧洛兒家的權勢,抑或三奶奶的財富,如何還會受這等女子間的閒氣,沒有人敢像對待螻蟻一般對待他們。

  「十八娘。」

  顧海大步跑過來,將邊哭邊跑的靈寶遠遠的拋在身後。

  「她們。。。」他沙啞著嗓子說道,一面抓住顧十八娘的胳膊,細細的查看她的神色。

  卻見顧十八娘神色淡然。

  「無妨,女子們的置氣鬥嘴而已。」她含笑說道。

  顧海沉目細看她一時,才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頭,「好,我的妹妹就要有與一般女子不同的胸襟。」

  顧十八娘一笑,靈寶跑近了,抱著顧十八娘就哭。

  顧十八娘大笑,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倒像是你挨了罵一般。。。」她笑道。

  靈寶哭聲更大,「我寧願她們欺負我。。。」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顧十八娘笑道,一面回頭看了眼靈元,見他依舊神色鬱郁,似憤怒又似自責,「只是可惜了靈元送咱們的風箏,都飛走了。」

  「我再買送你。。。你們。」靈元答道。

  「好,說話要算話,我可記下了。」顧十八娘笑道。

  靈寶破涕為笑,嗔怪道了聲小姐你想的都是什麼。

  靈元點點頭,顧海則鬆了口氣,看來妹妹果真沒有吃虧,不過,這事總是讓人添堵,一定要發奮努力,掙個好前程,讓娘和妹妹出人頭地,再不會受這等小女子閒氣。

  看著顧十八娘一干人走遠,顧洛兒將紅唇幾乎咬破,胸口劇烈起伏一時,一句話不說轉身而走。

  顧汐兒等人回過神,忙跟了上去。

  兩個男子騎馬站立在一旁,目光在她們身上掃過。

  顧汐兒抬頭看了眼,見其中一個相貌英俊,想到方才一幕必定落入這人眼中,這一下她顧汐兒在建康的臉面是徹底沒了,心中不由羞愧交加,忍不住用手掩面加快腳步而去。

  「痛快」沈安林忽的一擊掌,沉聲喝道。

  身旁男子則依舊一臉震撼,看著那遠去的顧十八娘的身形,感嘆道:「我的天,這女子好重的戾氣這世上竟有這等女子,不似閨閣小姐般矜持守禮,亦不似市井女子的粗鄙,方才那一番話的實在是狠、准、妙。。。。。」

  沈安林的視線牢牢的落在遠方,隨口接話道,「。。。她說的那些話,或許還沒人如此想過,就算有人想過,也從沒人說出來過。。。。她敢想也敢說,好一個暢快利落」

  他和友人無意中經過,因為認得是顧十八娘的身形,因為兩次相見,這位顧娘子煞是讓他印象深刻,總覺得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因為疑惑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不由經心,看到她在,便忍不住調轉馬頭,往這邊過來,沒想到看到這一出。

  他那日見識過這女子的凌厲眼神,今日又見識了這女子的凌厲話語,那些話語,一字不拉的全部傳入他的耳內。

  他深吸幾口氣,只覺得心依舊如擂鼓一般劇烈的跳動不已,熱血在他的身軀內四處飛馳,這感覺就如同第一次上戰場大敗金賊得勝的時刻,他甚至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這女子方才那陡然釋放的精神意志就如同一支箭嗖的射中他的心臟。

  他似乎明白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這個女子,是跟他一般的人,但是,她比他厲害,因為那些話他只是夜夜誅心,卻從來不敢對恨的人這般痛快的說出來。

  也許有一天會說,是的,有一天他會說,不止會說,還要用最兇狠的眼神將那婦人殺死。。。。。。。但那一天什麼時候來到卻不知道,也許遙遙無期,也許功敗垂成。。。。。。。

  「顧家娘子。。。。」他喃喃幾句。

  「這個小娘子看上去文弱端莊,沒想到原來是這等利害,」身旁的男子搖頭笑道,「也不知道誰家娶回去,那可就熱鬧了。。。。想必必定會夫綱不振。。。。」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身旁的沈安林忽的一揚披風策馬而去,方向正是那利害小娘子一眾人所在。

  顧洛兒雖然沒占到便宜,但顧十八娘等人也沒了踏春的興趣,靈元和靈寶先去牽馬趕車,顧海和顧十八娘在後漫步閒談。

  「這麼說哥哥今日特意來陪我遊玩,是因為過幾日要跟顧漁一起進京求學?」顧十八娘聽了顧海的話很是驚訝。

  「母親問我,我原是放心不下你們,特來借這個機會來問問你的意見,」顧海說道,略一停頓,「但看到今天此事,我必是要去。」

  他抬起頭,神情平靜,目光透著堅毅。

  辭家別親千里求學,為的正是家和親人,在這世上,什麼都是空談,只有具備真切的能力,不被人踩踏的能力,而這一切不是說說想想就能得來的,必須努力,起步越晚越要比別人付出多得多的努力。

  顧十八娘一陣沉默,她明白顧海的心思,也很驕傲欣慰,但是,她總覺得不安。

  「和顧漁去?」她重複一遍。

  顧漁這個人,對他們有著奇怪的莫名的敵意,並且命運似乎已經背離既定,但誰敢保證命運不會殺個回馬槍,將歷史上不該存在的這個解元抹去。。。。。。

  顧海看出她的憂慮,沉默一刻。

  「十八娘,人都是會死的。。。」他肅容說道,「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命運,但,怎麼死,每個人卻是可以選擇的。。。。。」

  死這個詞,還是刺激到顧十八娘,她的雙手不由在身前攥緊。

  她想起來了,這句話不久以前哥哥也說過,在她以為已經改動了命運卻突然不得不回建康的時候,那時候她幾近崩潰。

  是的,人都是會死的,只是早晚,這個命運結局還真的沒有人能夠逃過。

  「你說那一世我早早的厭學放棄了學業,所以一事無成,而這個結果則是因為我自己做出厭學的選擇,再然後你說我貿然跑去為娘報仇,中了賊人奸計而死,那麼這個貿然就是那一世我的選擇,你瞧,這一次,我做了不同的選擇,結果自然也就不同,但死是永遠不會變的結果,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結果,只是早晚而已。。。。。」顧海背負雙手,緩步從容而行,一面說道。

  顧十八娘只覺得頭腦一個激靈,似乎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

  選擇不同,結果不同。。。。。

  因不同,果不同,這就是因果?

  耳邊忽然響起那瞭然和尚的聲音。

  「女施主,既然摘得,何不睜眼細看?細看一番,許能看到此花之妙。」

  看什麼?睜眼?難道她一直閉著眼?細看能見花之妙?

  「十八娘?」顧海關切的聲音將她喚回神思。

  顧十八娘忙沖他笑笑,示意他接著說。

  「我知道你總是在擔心,擔心我們會如前世般枉死。。。。」顧海伸手幫她抿了抿被風吹亂的髮絲,「十八娘,我們已經做出新的選擇,選擇了不同的路,至於結果如何。。。。你也說過,竭其心,盡其力,雖曰未學,子謂之學也,十八娘,不管怎麼樣,我們努力了,就算依舊是死,但跟那一世的死也是不同的。」

  顧十八娘呼吸急促,一瞬間有些恍惚,她覺得思緒有些混亂,腦子裡很多念頭在閃過,她想要抓住什麼,卻總是抓不住。

  不一樣了嗎?哪怕結果依舊是死,但命運也是不一樣了嗎?只要選擇不同,結果就不同了,命運已經變了嗎?

  是這樣嗎?

  「十八娘,這只是我想的,」看著妹妹臉上浮現的疑惑迷惘,顧海有些擔心,忙拍了拍她的額頭,「只是我瞎想的,對或不對。。。。。」

  「不,哥哥,你的想法不錯。」顧十八娘搖搖頭,凝神看著他一笑,「你安心去京城吧,你走了之後,我會好好想想。」

  妹妹同意了,顧海臉上浮現明朗的笑。

  「你一個人在家要小心,」他沉吟一刻,「那些小人不要理會,不要與他們爭閒氣,任他們笑或鬧,待咱們揚眉吐氣時,便是他們低頭服輸日。」

  顧十八娘點點頭,才說聲哥哥你放心,就聽身後馬蹄急響,馬匹帶著疾風從身旁卷過。

  顧海忙伸手將妹妹攔在身後,沉臉要呵斥這個冒失的騎者,卻見竟是墨披風金甲衣的沈安林正勒馬停下。

  顧海只覺得心跳一下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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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到家,火車上寫的,簡單修改下,寫不夠四千字了,困死了,昨晚看德雲社睡得晚,早上又起的早,撐不住了,晚安各位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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