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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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姐,就是她。」顧汐兒說道,想起那日的羞辱,眼圈發紅。

  那一日後她整整在家悶了一個月沒有出門,因為這件事,那曾經的閨中密友們也都疏遠了自己。

  「哼我這個堂妹倒是嬌貴的很,如果不是汐兒妹妹你說,我這個做堂姐的只怕還不認得她。」紅披風少女冷哼一聲,站起來抬腳向顧十八娘這邊而去。

  顧汐兒大喜,有人肯替自己出頭,再好不過,她忙追上去。

  餘下的幾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

  「看來洛兒堂姐要給她臉色看了…..」一個面色恬靜的少女說道。

  「..可是十八娘的哥哥中了解元…」另一個遲疑說道,帶著幾分躊躇。

  「那又如何?聽說這個十八娘做了匠人….」又一個開口道,話音裡帶著滿滿的不屑。

  士農工商,大周朝等級嚴格,這是不可忽視的事實。

  「咱們都過去吧,畢竟洛兒姐姐是族長的親孫女…」先前那恬靜少女說道,神色微微一凝,看那邊顧十八娘笑的歡快,顯然並沒有發現面帶不善的顧洛兒和顧汐兒走近的,「..這個十八娘,行事也的確太過乖張…..」

  聽到這句話,幾位少女都反應過來,忙點頭,聽說這個顧十八娘敢當眾責問族長,敢撂下讓族長拭目以待的夸言,聽說她出手闊綽,揮金如土…..

  那些行為是這些同齡的少女們想都沒敢想過的,對於這樣一個行事與她們完全不同的少女,眾人心裡隱隱的羨慕嫉妒,能看到這樣一個人吃癟,心裡突然有抑制不住的興奮蔓延開。

  靈元先看到那走過來的姑娘們,他的神色一凝。

  「嗯?」顧十八娘察覺到他的異樣,順視線看去,見兩個少女大步而來,看到走在最前頭的那名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紅衣少女,雙眸微微一眯,「顧洛兒。」

  顧長春長子之長女,琴棋書畫詩詞樣樣精通,極得顧家上下寵愛,更何況她的外祖父家乃泉州望族,其父如今正為禮部侍郎,可謂顧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女孩子,顧汐兒與其相比,就如同丫鬟與小姐。

  那一世顧十八娘這樣的人自然沒機會接觸到她,印象里她也就是今年嫁與保定侯三子,離開建康到泉州去了,說起來,這樣近距離的站在她面前,還是頭一次。

  靈元先一步跨出,擋在顧十八娘身前。

  顧洛兒年紀雖輕,眼力犀利,一眼看出這個削瘦少年不過是僕從身份。

  「走開,你這小兒,什麼身份,敢站在我面前」她收住腳,微微抬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靈元。

  「他是我朋友。」顧十八娘伸手輕輕將靈元往一旁撥了撥,聲音清冷,毫不客氣的迎著顧洛兒的視線看過來。

  這丫頭果然囂張無禮顧洛兒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你知道我是誰?」她問道。

  「知道,顧洛兒小姐。」顧十八娘淡淡道。

  「既然知道我是你堂姐,為何見了我不施禮問好?」顧洛兒柳眉微豎,沉聲喝道,「如此不同禮儀,不知尊卑長幼,你的母親是怎麼教你的?是你母親不通禮教還是你懵懂未開化?就算你的母親不知,你的哥哥呢?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之後,解元之才,難不成不知道扶母教妹之責?」

  這一番話開門見山毫不客氣,簡直就擺明了直指她一家人都不知禮儀廉恥。

  饒是顧十八娘已經猜測到她來意不善,也被震驚的臉色微白,身形一晃。

  站在顧洛兒的顧汐兒心裡一陣痛快,還是大堂姐出馬,非同一般,身份氣勢皆壓人一等。

  顧十八娘從來沒見過如此犀利的女孩子,更難得的是她說這段話時神色端莊肅穆,氣勢威嚴,如果不是顧十八娘實為二十多歲的靈魂,再加上這一段的歷練,只怕要嚇的惶惶哭出聲了。

  不虧是將來嫁入侯府的人,顧十八娘心裡念道,那一世她模糊的聽顧樂山夫人郭氏隱隱提起,顧洛兒的外祖父本有心讓她入宮,無奈皇帝龍體微恙,停止了三年一次的大選。

  顧十八娘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顧汐兒,見她神色得意洋洋,心知必定是她在背後挑唆,

  這等女子,外厲內荏,不明是非,善妒易恨,長舌挑唆,無風起浪。

  再加上自己當初頂撞族長顧長春,想必已經被其家人惱恨在心,而自己一家人自從顧寶泉事件後,就基本與族人無來往,這顧洛兒一直沒機會見到她,這一次終於遇上,定要趁機發難。

  家族之中輩分嚴明,世道之上,等級森嚴,這是無可迴避的事實,所以當日信朝凌用此話訓斥顧汐兒,顧汐兒惱羞成怒卻無以辯駁。

  沒想到今日此番話又落到自己身上,念及如此她忍下一口氣。

  「見過洛兒堂姐。」顧十八娘低頭說道。

  見她低頭無話可說,顧汐兒高興的幾乎要大笑,好啊,顧十八娘,今天也讓你嘗嘗這滋味,看你怎麼囂張,別以為哥哥中了個解元,自己開個藥鋪,就目中無人。

  「你可知錯?」顧洛兒沉聲問道。

  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看過來,紛紛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靈寶早鬆開了手裡的風箏,見勢不妙撒腳跑去找顧海了。

  靈元站在顧十八娘身後,雙拳緊緊攥在一起,恨不得將面前這位小姐的臉砸碎。

  同樣是女子,怎麼會有人如此高傲咄咄逼人?見她的穿著打扮華貴,氣度非凡,這就是身份嗎?這就是地位嗎?

  沒有身份地位,就只能螻蟻般任人踩踏作踐嗎?

  顧十八娘咬了咬下唇,低頭道了聲是。

  「你身為書香門第之後,大家閨秀之軀,就該學習女工琴棋,為母分憂家事,學侍奉理家之道,偏去拋頭露面做匠人之技,不知進退,不知避嫌,與那些商賈浪蕩子相交,對自己的堂姐逞兇鬥狠,你可知錯?」顧洛兒雙手端放身前,看著顧十八娘,繼續問道。

  顧十八娘抬起頭,顯然正努力壓制著怒氣,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長幼有序哼,說的好,我就是沒讀過書,也知道所謂長輩親族,該是扶老攜幼,而你們呢,你們無視老族長遺命,先是要奪小姐家的房子,又奪走其維持生計的商鋪,怎麼那時候不說尊卑長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們這些金食玉羹養著的小姐,竟然反過頭來指責小姐自己謀生?難不成,你們要她餓死才對?」靈元跨上一步,指著顧洛兒的鼻尖喝道。

  顧汐兒大怒,跳過來伸手打下靈元的手,「你什麼東西?敢跟我堂姐這樣說話」

  顧洛兒倒是神色微變,冷冷看了靈元一眼,「你是她什麼人?」

  目光再看向顧十八娘,更為凌厲。

  「你一個閨閣女兒,如何與這等男子相邀遊玩?」她喝道。

  靈元咬緊下唇,他什麼都不是,他也沒有足以對抗這些尊貴小姐的身份,他跳出來說話,對顧十八娘無半點幫助反而只會讓她更添屈辱。

  「他是我藥鋪的夥計。。。。。。。」顧十八娘深吸幾口氣,因為壓制翻騰的怒意而將手心掐出了血。

  「夥計,哼,你果然是自甘下濺,去做匠人,你的母親竟然容你如此行事,真是有辱我顧家門風,不配做我顧門之婦」顧洛兒打斷顧十八娘,喝道。

  當這句不配做我顧門之婦傳入顧十八娘耳內,她的臉上猛地血色全無,竟踉蹌一步後退。

  這句話,這句話,就是母親為表清白自盡後,那些族裡的長輩們曾說的話,他們說母親不配為顧門之婦,不配進祖墳,不配與父親合骨。。。。

  她以為解決了顧寶泉那個混蛋,今世就再也不會聽到這句話,沒想到。。。。。

  「洛兒堂姐,我不過是謀生而已,怎麼就是自甘下濺了?難不成只有睜眼餓死。。。。」顧十八娘看著她似是自言自語道。

  「沒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顧洛兒錚錚說道,微微抬著下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方要再說話,就聽顧十八娘一聲厲笑。

  這笑聲響亮,包含著幾分滿滿的怒意,站在四周的小姐們不提防,竟被嚇得打個寒戰。

  「好,好,好個自甘下濺,」顧十八娘看著她,一掃方才的隱忍退讓,雙手一抖,跨上前一步,直直看著顧洛兒。

  「像爾等女子,不過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衣食皆是依賴他人而得,靠的恭順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悅夫家之舉。。。。。」

  「爾等一沒掙得功名,二無掙得錢財,所取所得無一不是他人所賜,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我瞧與那煙花巷青樓賤籍賣笑悅人賺的衣食之女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番話毫不停頓的一句接一句的砸過來,原本氣勢逼人的顧洛兒頓時臉色大變,鮮紅的嘴唇發青,待聽到她竟將自己與青樓女子並列,雙眼一翻,不由身形一晃。

  顧汐兒等人完全嚇呆了,她們從來沒聽過有人這等責罵與她們,也沒想到這個責罵她們的人竟然是顧十八娘。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爾等沾沾自喜,我來問你們,你們可曾想過,一旦失去父母庇護,失去夫家寵愛,可是惶惶無助?身份?我看那時你們的身份還有何用?能給你們掙來一分錢一寸衣?」顧十八娘並未就此而止,她站穩身形,冷冷看著眼前的花容驚變的少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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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門在外,這是在火車上寫的,明日如果有時間就寫,沒時間就不寫了,到了一個小高潮,得靜下心來寫,不敢隨意,忘大家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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