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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處多年的默契,已經能讓他一眼就看穿她那些藏在心裡的心思。

  阿桂抿著唇,垂下眼,無聲勝有聲的回答了他。

  方喻同輕笑出聲,拉著阿桂的手說道:「我就知道阿姐還是像從前那般,最是關心我的,你瞧這些是什麼?」

  他又俯身,將座位底下的另一隻楠木金絲小方箱提溜出來。

  「阿姐,你打開看看。」

  他把一枚玲瓏精巧的金質小鑰匙放到阿桂手心裡。

  阿桂捏著那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看清楚裡面是一封封嶄新的信之後,抬眸猛然看向方喻同,長睫顫動,「小同,這是……」

  「拆開不就知道了。」方喻同輕笑著,長眸微微斂起,意味深長。

  他這樣笑的時候,有一瞬間,阿桂以為回到了他少年的時候,也是這般眉飛色舞,意氣風發。

  可回過神來,又意識到,不是了。

  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少年,心思明淨純粹,日子簡單快活。

  他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手上染著無數人的鮮血,踏著血肉碎骨,才一步步登上了那個位子。

  阿桂沒有拆信,她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眸子,問他,「小同,你為何要殺了劉定?」

  還有許多其他人。

  方喻同定定地望著她,薄唇吐露出凝重的語氣,「阿姐可是在怪我?」

  阿桂心尖微顫,終究是沒有勇氣再看著他的眼睛。

  她垂下眼,指尖緊張地揪著衣角,不知該怎麼答他。

  良久,還是方喻同拗不過她。

  比沉默,他不是她的對手,也捨不得不和她說話。

  他將那小箱子合上,整個塞進阿桂的懷裡。

  「等阿姐回了宮,看了這些信,大概所有事情也就有答案了。」

  他甚至,也不再問她要不要和他回宮。

  因為他不太敢聽到她的答案。

  若她不肯,難不成他還捨得放她走?

  就是綁,就是求,也定要與她一同回去的。

  現在,便當是她是自願,自欺欺人也成,一廂情願也成,只要還能牽著她的手,還能將她留在身邊,就比一切都好。

  ……

  出城的時候,阿桂始終揪著一顆心。

  怕被他尋到,又怕就這樣走遠,七上八下亂得很。

  如今回京城,又入內城,進皇宮。

  一路要穿過重重深深的宮牆,那紅牆綠瓦琉璃頂,在薄暮的光輝中閃耀著游離不定的熠熠晚霞。

  她的一顆心,竟出奇的安定。

  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她的命運,也是他們的命運。

  *

  阿桂就這樣在宮裡住下。

  她住的,不是其他宮殿,而是方喻同的寢宮。

  這雕欄玉砌、金碧輝煌的宮殿,阿桂是頭一回進來,很不適應。

  踩在極軟的絨毯上,她垂著頭,輕蹙著眉尖,聞著殿內熏著的泠泠桂花香。

  「姑娘,陛下在忙,待會兒就過來陪你。」汀州從帘子後走出來,笑容如舊。

  阿桂見到她,先是一怔,旋即就釋然過來。

  是啊,蘆葉汀洲都是他送給她的丫鬟,自然是他的人。

  出現在這裡,也不足奇怪。

  「蘆葉呢?」阿桂輕聲問道。

  「蘆葉最了解姑娘的口味,剛去御膳房盯著,給姑娘傳膳呢。」汀州和笑盈盈地回答。

  「御膳房在哪?」阿桂以前在民間的時候,就時常聽說御膳房的鼎鼎大名。

  汀州挽著她的胳膊,「姑娘,御膳房離這兒遠著呢,若是要過去,得走小半個時辰。」

  她看出來,阿桂是想過去瞧瞧,只好用距離太遠來打消她的這個念頭。

  阿桂聽著,沒說其他,只是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御膳房離得那麼遠,她以後想再親手做點什麼,只怕也成了一件難事。

  「汀州,我想一個人坐會兒,你先下去吧。」

  逃了一日,阿桂按著疲倦的眉心,頗為無奈。

  她知道,既然方喻同不肯讓她走,那她就是再也走不掉的。

  既然無法再想旁的事,阿桂索性就坐到紅木小几旁,將方喻同給她的那個小箱子重新拿了出來。

  她打開小鎖,裡面儘是厚厚一沓的信。

  她愣了片刻,心跳仿佛停了片刻,而後抬手將裡頭的信封取了出來。

  粗略一數,竟比她寄給他的信多了三五倍之多。

  她微顫著指尖打開第一封信,七分熟悉卻又帶著三分陌生的字跡映入眼帘。

  是他寫的,只是比從前更加鋒芒畢露了許多。

  落款的日期是她回京的前一日。

  他說,他每日都給她寫了信,可卻不敢寄給她。

  怕讓人知道,她是他的軟肋,而迢迢千里去活捉她來威脅於他,或是直接殺了她泄憤。

  他說,他必須把她藏得好好的,直到他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

  不過,他很想她。

  最後的幾行,全是他寫的情詩。

  阿桂瞧著,心口忽然燒得慌,臉上也是。

  她迅速放下,拿起下一封,卻又後悔不該質問他,不該怪他不給她寫信。

  她垂目,坐得端端正正,將他的信一封封看了下去。

  直到將所有的信都拆完,字斟句酌的讀完。

  她才明白,他為何說她若是看完了所有的信,都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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