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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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走高飛,不一定意味著幸福的結局,可能只是另外一個苦難的開端。

  姜夢君感覺自己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但是她又無能為力。她悶悶不樂的和他走著。

  李舟山以感謝的語氣說道:「幸好你沒上前來勸。」

  夢君懂他的意思,心中不忍:「我是不是很殘忍?」

  李舟山不想自己的女人受連累,寬慰道:「沒有啊,你怎麼這樣想?」

  夢君見他竟然還寬慰自己,心中更不好受了:「你落難了,而我只能看著卻無計可施。」

  李舟山摟了一下夢君的肩膀說:「這和你無關,是我的問題。」

  他們走出校園,坐公交車去姜夢君那裡。兩個人在公交車的後排找了空位置坐下,他們都沒有說話。

  李舟山在想剛才受辱的事。如果是以前發生這種事,他可以一拳把老宋打倒,然後用腳踩著老宋的臉聽老宋求饒。老宋雖是個中年男子,塊頭比他大,但是打架看的並不是塊頭,而是看誰更狠。他什麼陣仗沒見過,會被一隻狐狸嚇到。

  即使他打不過老宋,操場旁邊的包里還有刀呢。從拘留所出來,他就去超市買了一把46.6元的水果刀,這把水果刀最大的優勢是可以摺疊,放在包里不占地方。他買這把刀並不是想去尋仇,而是避免再讓自己處於下風。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證明這把刀僅是擺設,雖然它外表光輝照人,卻真的只能用來削水果。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李舟山了,以前的他可以快意恩仇。怎麼會這樣呢?他到了養家餬口的年齡了,到了什麼年齡做什麼事,不可能遇到事情就率爾為之。李舟山在公交車上想到這些,不禁傷起心來。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姜夢君,又讓他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

  夢君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的無可奈何。她覺得沒有鼓勵李舟山抗爭是她的錯,她本可以站在孤立無援的他的一邊,而她選擇了世俗的一邊。她感覺到灰心喪氣。她想找一個話題來緩解一下李舟山的抑鬱,她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似苦中作樂。她忍受不了她自己這麼做,尤其這個時候。

  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李舟山率先打破僵局:「你知道齊大壯為什麼吐嗎?」

  夢君知道他所說的齊大壯是剛才踢球不到三十分鐘就到場邊嘔吐的人。她搖頭說不知。李舟山饒有興味的說道:「他剛度完婚假歸來,都虛了。都說老婆長得醜活到九十九。我是活不到二十九了。」

  夢君怔了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看著他強顏歡笑,覺得他好可憐。夢君覺得既然他想忘記剛才發生的事,她又何必和他作對。夢君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是萬丈城牆嗎?」

  李舟山陪著夢君去菜市場買菜,他主要負責提東西。夢君問他想吃什麼。李舟山笑道:「你做飯,你做主。」

  夢君說:「要不然今晚你做飯吧?」

  李舟山說:「好啊。你是想吃刀削麵,還是炸醬麵?」

  夢君說:「算了,還是我來做吧。」

  李舟山知道夢君不喜歡吃麵食,所以才這麼說的。他並不是不樂意做飯,只是他做的實在不合夢君的胃口,而他則是不挑食,無論麵食還是米飯都吃的慣。他以前不吃茄子,夢君知道以後頓頓做茄子,他竟然也可以咽下去。

  他們逛到菜市場的盡頭發現有賣狗肉的,是現殺現賣。籠子裡還關著幾隻髒兮兮的狗,這些狗已經不再朝陌生環境吠了,它們大概知道掙扎是無用的了。

  回到家,夢君做飯。李舟山洗了洗菜之後,在廚房幫忙打下手。夢君嫌他添亂,把他趕出了廚房。吃飯時,夢君說她想換個地方。李舟山早就勸她換了,可是她覺得搬家太麻煩了。李舟山向強哥的臥室看了看,夢君說:「他們不在。」

  「你怎麼突然想換了?」

  「你不是早就想我換了嗎?」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他們的聲音太大,影響睡覺。」夢君笑著說。

  李舟山也笑了:「你不是習慣了嗎?」

  夢君說:「近來又不習慣了。」

  生活還沒穩定的工作者租房子,大多會選以公司為圓心,五公里左右為半徑的圓內。同一個圓內的房價,千差萬別。大體上靠近市區的半圓要貴些,遠離市區的半圓便宜些。李舟山之前自己租房子時選的是遠離市區的半圓,夢君現在所住的地方是靠近市區的半圓。夢君這次換地方是想換在遠離市區的地方。

  李舟山不解:「你離市區遠,我以後來就更不容易了?」

  夢君笑道:「不會啊。我查了地圖,不遠。」

  李舟山陪著夢君找了幾個周末,終於鎖定兩個小區,他們產生了分歧。李舟山說還是租個新小區,安全可靠。夢君說何必多花費物業費呢?夢君要租一個安置房。

  李舟山說:「你說的那個小區,保安形同虛設,人員混雜,不安全的。」

  「有什麼不安全的,你把人想的太壞了。」

  「你看,我說的那個小區,我們沒有物業卡保安都不讓進。我本來就不在你身邊照顧,你要再住的不安全,我睡得著嗎?」

  「那上次那個新小區,你怎麼不讓住?」

  「你說的那個房子是剛裝修的,你住進去當活性炭啊!」

  「好吧,不說那個了。就說我現在要租的這個,還是套一的,和你說的那個套二的一比,花同樣的錢卻能享清靜。」

  「不是啊,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單獨住,不安全。套二另外一間是個女生,你們一起住,互相可以照顧。」

  夢君沒有回答李舟山,笑了起來。

  李舟山問她笑什麼。

  夢君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生了?」

  李舟山嗔道:「你說什麼呢?」

  夢君笑道:「別狡辯,臉都紅了。」

  李舟山不高興的說:「你還真能遐想,夠當作家了。」

  夢君從包里拿出鏡子遞給李舟山,說:「你自己照照。」

  李舟山拿過鏡子一照,臉果然有點紅。他說:「可能是熱的,要麼就是你冤枉我,急的。」

  夢君笑道:「你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夢君的這句話讓李舟山的臉更紅了。

  他們剛才敲開那個套二的房子,夢君所說的那個讓李舟山臉紅的女生來開的門。李舟山不經意看到了那個女生的衣領,他便把頭歪向了一邊。

  夢君本來沒注意,看李舟山竟然臉紅了。夢君便瞥了一眼那個女生,原來那個女生空空如也。那個女生領著李舟山和夢君四處看房。夢君用手肘搗了一下李舟山,附在李舟山耳邊說:「別錯過美景了。」

  李舟山拽了拽夢君的胳膊,示意她別亂說話。那個女生領著他們看過房,問他們的意願。夢君說:「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從房間出來下樓時,夢君一直在笑李舟山:「你不看多浪費。」

  李舟山氣的直咬牙:「又不是我要看。」

  夢君笑道:「我又不生氣,既然人家穿成那樣,我們不看就辜負了她的心意。」

  李舟山說:「隨你怎麼說吧。」

  夢君笑道:「沒想到我的男朋友還是柳下惠。」

  他們最終決定還是選擇套一,夢君說這是發揚民主討論的結果。她說完這句話,還看了李舟山一眼。李舟山無語的望著夢君。

  陳可知道夢君要搬家了,趕到夢君家問怎麼回事。夢君說她想換個清靜的地方。陳可打趣道:「又不是削髮出家,尋什麼清靜?難不成你和李舟山掰了?」

  夢君笑著回答說怎麼可能。

  陳可說若是夢君搬走了,她找她玩就不方便了。夢君笑道:「我們路雖然遠,心卻近。」

  陳可被夢君的話逗笑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還是和你們家李舟山說吧。」

  夢君把前幾天找房子時李舟山臉紅的事和陳可說了。陳可一聽,樂道:「世上還有這種人?」

  夢君笑了笑。陳可神秘莫測的說:「那是因為你在,他才那樣,要是你當時不在,你們家李舟山可能就淪陷了。」

  夢君笑道:「他要是淪陷了,姐就另占新城。」

  陳可笑道:「喲,喲。夠達觀的嘛。」

  夢君耐不住陳可追問,還是把換房子的原因說給了陳可:她想節約花銷,幫助李舟山買房子。

  陳可被夢君說的目瞪口呆:「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夢君笑道:「還是值得的。」

  陳可說:「一個月也節省不了多少。」

  夢君拿著紙筆算了一下,說:「還是能節約點的。」

  陳可說:「看來你愛上了他。」

  夢君說:「或許是吧,有的時候特別想見他,可是見到了又不知道說什麼。」

  「姐姐你是真傻啊!」

  陳可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夢君的額頭,說她是她見過的人中最傻的。陳可似是想起了什麼,笑道:「上次聽了他為你打架的事,我平日裡小看他了。不過結婚這種事,你還是要慎重,萬一離了——」

  夢君沒等陳可說完,就打斷她的話:「我還沒結呢,你就咒我離啊。」

  陳可笑道:「我隨口說說,你自己掂量。」陳可問夢君什麼時候搬,夢君說就這個周末。陳可說她到時過來幫忙。夢君說不用,有李舟山和馬天亮。

  陳可裝作滿不在乎的問馬天亮來湊什麼熱鬧。夢君解釋不知道他哪裡得到的消息,他打電給她說要過來幫忙。陳可說:「既然他要來,我有事就不來了。」

  夢君笑道:「你怕見他?」

  陳可冷笑道:「我問心無愧,怎麼會怕見他?」

  夢君笑道:「我回絕他了。」

  陳可笑道:「你回不回絕,和我什麼關係?是他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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