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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定嘴角微動:「不,不是的,官家也是想過彌補的辦法的……」

  「什麼辦法!」容宓大喝一聲,「為自己遮羞的辦法嗎!」

  寧汝姍止住了憤怒的容宓,輕聲說道:「中貴人若是想要和我說這些,恕我難以從命,當年之恩,來日再報。」

  安定愣愣地看著她,突然面容猙獰。

  「報不了,報不了。」他失控一般自語著,手中的帕子被捏成一團,「是的,就你們高尚,可為什麼人人都要去做第一個高尚的人。」

  「你要做什麼。」容宓拉著寧汝姍推到門邊上,高聲說著。

  話音剛落,門口就湧進一堆侍衛。

  安定看著突然大亮的房間,仰頭大笑著:「哈哈哈,報不了,報不了便算了,十二郎,十二郎,奴才這就來尋您。」

  他最後惡狠狠瞪了一眼寧汝姍,瘋狂大笑三聲,最後朝著身側的大紅柱子一頭撞了過去。

  「中貴人。」寧汝姍大驚。

  安定軟軟摔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屋頂的雕龍花紋,任由臉上的鮮血滴落在眼睛中。

  「你這是何必呢。」寧汝姍按著他額頭的傷口,低聲說著。

  安定眼珠微動,看著面前女子的面容,突然咧嘴笑了笑,嘴角吐出一口血來,斷斷續續:「你們,就當韓家人欠十二郎的……」

  容宓看著咽氣的人,長嘆一口氣:「燕舟一聲軟弱自私,可他卻一直如此忠心,隨定王一同入墓吧。」

  寧汝姍撿起地上那張帶血的陳舊白帕子,看著帕子右下角繡的梅花。

  ——這是娘的帕子。

  「怎麼了?」容祈伸手拉人。

  寧汝姍搖頭,兩人無言出了海晏殿。

  「韓相當年想過這個問題嗎?」走到御花園湖泊的九曲迴廊上,寧汝姍莫名開口說著。

  「什麼?」容宓不解。

  寧汝姍捏著手中的帕子:「不論他到底為何而死,後人都回歸責於燕舟。」

  「沒有保護好美玉,沒人會去怪多年前那陣刺骨的風,只會譴責當時握有美玉的人。」寧汝姍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著,「只有他翻不了身,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將是時代的選擇,連著最挑剔的史官都跳不出錯來。」

  她的手指微微慘澹,最後鬆開手中的桎梏,任由沾血的帕子落在湖泊里,下沉乃至消失。

  「古來智士,少有善終。」冬日的風吹得她唇色雪白,眸光卻又越發清澈,「殿下說的對,原來他真的是一個離經叛道之人,古來今往自此一人。」

  容宓側首看她。

  寧汝姍看著那方帕子再也看不到了,這才扭頭溫柔一笑。

  「我看定王妃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不認識的嬤嬤,是官家安排的嘛?」

  見她岔開話題不願多聊,容祈也只好解釋著。

  「嗯,想來大皇子和九皇子的死因你也是知道的,定王妃和富榮公主殘害皇子,符家不究其事,甚至狼狽為奸,官家認其心思陰毒,如今符家和定王妃一家,每日都要跪在佛像前誦往生咒一百遍,手抄三卷經書,今日沒完成者便不能休息。」

  寧汝姍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想起那個年紀尚幼的九皇子,淡淡說道:「也算罪有應得。」

  「符家和定王府全都是宮內的嬤嬤,也是怕他們起么蛾子,牢牢握在手心。」容祈理了理她的披風,「回去吧,歲歲也該想你了。」

  寧汝姍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夫人,娘娘!捷報!捷報!」

  袁令喜悅的聲音遠遠傳來,到最後清晰地落在兩人耳中。

  遊廊口,他臉上笑容遮也遮不住。

  「襄陽大勝!」

  「襄陽回來了!」

  第100章 終章

  襄陽塘報就像是一顆打破湖面的石子, 瞬間驚起朝堂無數驚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燕北面戰線的那座曾經是大燕恥辱的襄陽之上,官家連夜下三道聖旨褒獎第四次北伐軍。

  之前大魏一直在騷擾邊境,他們與北地人融合較好, 本就比較耐寒, 所有朝中大多數人不願此刻出戰, 想要忍辱負重等到夏日。

  官家一直不說話,直到大典當日直接下聖旨,封了容祈為南北將軍,不日出征, 這事才鐵板定釘確定下來, 朝中大臣雖有不滿, 但也不敢觸新帝霉頭。

  可現在容祈打下襄陽,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黑夜中,如龍般的燭火蜿蜒而下, 明亮的光暈逐漸逼近宮門,而宮門第次而開, 一騎快馬只留下一道剪影在眾人視線中一閃而過。

  這道勝利簡直是容祈送給官家新登基時最好的一個新帝賀禮, 成功壓制了所有的不安定的因素。

  前線在此之前焦灼已有一月之久, 中線在均州,金州和襄陽三處斷斷續續發生小規模的爭鬥,但一直不曾有令人歡喜的捷報。

  朝中為此不少人議論紛紛,可官家和政事堂死死壓著不吭聲,加上新帝登基諸事繁多,隨後定王病逝, 一樁樁一件件都能磨得人不敢多想前線之事。

  臨安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爐,頭頂被薄薄的一層鐵蓋掩蓋著,爐中火勢被壓抑著, 久久不得出,誰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到底如何,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

  襄陽捷報就一隻手猛地推開那層鐵蓋,大火洶湧而上,點燃了大燕被打壓三十幾年的壓抑之心。

  當夜,寧汝姍歇在東宮,宴清晚飯都來不及吃,就連夜趕往政事堂,他甚至還帶上了長生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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