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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千金十分欣賞陳來善的才華,原配做的這些事,反倒給他添了幾分受害人的可憐。
慕魚:「……」
你確定這是事情發展正常的後果?
「是縣令過於老實,還是他女兒不食人間五穀?」
「陳母還有臉呢,她兒媳婦紅杏出牆是什麼體面事,她還擺出一副受害人態度?」慕魚接著道,「這明明是她兒子自己不行,她還有臉了。」
林如媛:「……」
小啞巴:「…………」
聞雲兮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慕魚。」
慕魚不說話了,她坐在聞雲兮旁邊聽完了這個故事。
林如媛九歲時失了父親,隔一年母親也隨之而去,她舉目無親,所以才被陳家收作童養媳。
被趕出陳家之後,她根本無處可去。
傍晚風雪大,她冷得受不了,躲在了村頭的一間土廟。
次日阿誠來給土廟神像燒香,看到了高燒的林如媛。
他是個孤兒,住在村尾,又是個啞巴,平日裡和旁人來往不多。林如媛見他孤苦,倒是接濟過他兩次,他是認得她的。
他給她請了大夫,買了藥,守了她一天一夜,才等著她退了燒。
「你信我是那種人嗎?」林如媛問小啞巴。
小啞巴使勁搖頭。
他聽說過她發生過的事,但是他不相信她是那種人。林如媛對所有人都很好,還偷偷給他送過幾次飯,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做那種事?
林如媛笑了笑,
林如媛雖然柔弱,但也不是個吃了虧不肯說的性格。她不可能將苦果吞下,她要揭穿陳母所做的一切。
小啞巴陪著她從鄉里鬧到鎮裡,這件事本就十分荒唐,確實翻出一片水花。
陳來善也終於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原本與林如媛舉案齊眉,簡直難以相信,「母親,你……」
「阿善,你是人中龍鳳,那等鄉村野婦一直想捆著你,無論如何也不肯走,娘這是為了你好。」
陳來善心生痛苦,「娘,你……你好生糊塗!」
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做些什麼,總不能真將陳母推出去送官,這畢竟是他的親娘。
陳來善將事情壓下去,奈何林如媛並不像她印象中那般好打發,無論是拿錢利誘,還是威逼恐嚇,她絲毫不為所動。
「枉顧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事情是她乾的,她就得承擔做事的後果。」
林如媛站在老宅中,面目森然,「我也想知道在王縣令一家知道事情的原委後,會以什麼目光來看待你們。」
陳來善心中驚懼,如果真叫岳父大人一家發現了這件事,別說他的官職可能會不保,甚至還有可能被掃地出門。
這些天過慣了富貴日子的陳來善,仍舊記得當初與林如媛那些清苦日子的不易,所以在她看著林如媛的後背,歹意如同跗骨之蛆,密密麻麻地盤起來。
林如媛只覺得後背一麻,後腦疼得難以動彈,而更讓她如遭雷擊的是,陳來善的惡鬼一樣扭曲的面龐。
「如媛,你逼我的,你也想我過好日子是不是,我努力了這麼多年,不能因為你失去了所有,你得原諒我……」
林如媛被扔進老井中,意識還清醒著,她一半身體露在水面,仰頭看著陳來善。
陳來善一邊往井中砸石頭一邊念叨有詞,「不是我的錯,你逼我的,你壞我事逼我的……」
後來,小啞巴找了很久,才在井中找到腐爛發臭的林如媛。
他怔然了很久,這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沒了呢?
他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但是他仍然想方設法,想要讓這件事抖出來。
但事情還未傳到縣令那裡,小啞巴在路上,被人活活打死。
他死的時候,懷裡還揣著一張寫得歪歪扭扭的陳冤書。
林如媛並沒有走,她是枉死的,心愿未了,就一直盤在小啞巴寫的那紙書中。
小啞巴死的時候,還帶著她的一抔骨灰。
她沒有家,冤也未了,他想帶著她一起走,等她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林如媛不知道,為什麼她誠心誠意相待了三年的枕邊人,卻比不上一個只施捨過兩次飯的普通人。
那一紙沉冤書隨著風飄走了,小啞巴的屍體也爛了。
他們都無親無故,死在這鄉野,也無人知道。
有了縣令的幫襯,陳來善的仕途也越來越順利。名利場坦途一片,回家又有美妻作伴,日子豈能不順心?
但這順坦的生活只維持了短短的一月時間,陳來善的生活越來越不對勁。
他先是夜夜噩夢,夢到溺亡的原配妻子,還亂棍下慘死的啞巴,而後是看到無數虛影,虛影又變成了實影。
他夜夜噩夢,精神總不在狀態,手中的要務不斷出紕漏,因為修建官府府邸監管不力,還鬧出了一次人命。
他開始有種錯覺,林如媛始終跟著他。
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證實。
有日幫著妻子梳妝,對著銅鏡,他看到自己肩膀上趴著一個人。
那人影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慢慢抬起頭來,隔著銅鏡對他笑。
正是死去多時的林如媛!
第78章 你要渡劫?
陳來善大驚, 跌坐在地。
之後便高燒不醒,有人來探望,他也只會盯著來人背後,瞪大眼睛說一些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