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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呼威武,地動山搖,響徹雲霄。

  累歸累,在經歷暗無天日的關押後,還能再聽到將士們勝利的山呼,殷莫愁感到恍如隔世。

  這還只是小規模的隊伍,已如此震撼,難以想像當年執掌數十萬北境大軍時,在點將台上的殷大帥該是如何舉世無雙的氣場。

  被抓的匪徒們何曾見過這場面,剛才還扭來扭去,有的還在油嘴滑舌,這下全嚇懵了,個個噤若寒蟬。

  天下兵馬大元帥嘛,人人都聽過,但聽歸聽,看見卻是另一回事。這是鼠目寸光的他們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殷莫愁。可誰都無法將兩天前那個夜晚和現在聯繫起來。

  接著她繼續往外走,黎原和昭陽擁上前,礙著人多,殷莫愁只能隔著外人悄悄朝昭陽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惹的昭陽又哭又笑。

  繼而隴右道太守萬德也帶一群官員來見禮,說些「大帥凱旋」「前無古人」「百姓之福」之類的吉祥話。他們都是劉孚派系的人,見著殷莫愁毫髮無損,一點也不像被俘虜的樣子,又親眼見到龍隱門最後的勢力也已剿滅,門主被一劍穿心,這一下,大元帥的軍威更盛,這些人一個個心裡酸溜溜的。

  所有人都目光都在她這裡,誰也沒注意到最後出來的圖拓王子被唐迪悄悄帶走了。

  眾人都簇擁著她,氣氛熱烈。

  李非卻有點擔憂。

  殷莫愁這段時間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傷病初愈,外人看似威風八面,實則虛弱得能一推就倒,撐這麼久已然不容易。李非頓時有點後悔這次帶來的官員太多,害她要應付。

  她邊走邊和隴右道太守萬德說話,誰都沒注意,在經過一群匪徒時,忽然有個身影猛越出來,一下子衝到她面前。

  李非最先反應,擋到前面。

  這些匪徒都被唐門弟子下了毒,已沒什麼威脅,看守的士兵又拿繩子將他們一個個串起來,按理說是不會有人能掙脫。

  但譚鯤武藝超群,偏偏就掙脫出來。

  官員們嚇一大跳,紛紛後撤,場面一時騷動起來。李非和顧岩同時越出,並排將殷莫愁護在身後,這麼多人在場,譚鯤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幾乎同時就有士兵前來,將譚鯤制服。

  匪首譚鯤被壓在地上,臉卻極力朝上,仿佛要再看一眼殷莫愁:「大帥不要我了嗎!不是說好今天由我送您一程!」

  殷莫愁嫌惡地繞開他,根本一眼都懶得施捨,完全將其視作空氣。

  她自顧往前走,譚鯤卻忽然發出陰惻惻的狂笑。

  崔純身上帶傷,原本不想引人注意,走在隊伍最後面,不知為何,他忽然像發現極大的危機,在後面大喊:「堵住他的嘴!快點堵住!」

  士兵們還沒反應過來,譚鯤已經高喊:「殷帥前天晚上怎麼向我求饒的難道忘了嗎?您靠在我懷裡,明明說什麼都依我!無憂!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聽到自己的真名,殷莫愁腳步一滯。

  李非卻目光一凜,臉色驟變。

  崔純說得對,這種極端惡徒,沒有一個是正常人。按理說已經被抓,命在旦夕,求饒還來不及,譚鯤偏偏反其道而行,往找死的方向狂奔,僅為了獲得一時一刻的「刺激」。

  崔純還說,要殷莫愁將脖頸的牙印當作警示,那樣尖利而明顯的傷痕,難以抹去,帶著強烈的占有與毀滅意味,足以時時提醒她,不要承認自己是女人。

  永遠不要承認。

  這樣的警示,本只暗暗放在心裡,現在卻又被譚鯤高聲喊出,喊得人盡皆知。

  崔純已經跑起來:「別聽這個死變態胡言亂語,堵住他的嘴!快!」

  士兵們身上沒有現成的布團,七手八腳去捂住嘴的,還反被咬傷,最後硬是又上去幾個人,將他的頭強摁在地。

  但譚鯤武藝高強,力大如牛,拼著找死的精神,邊吃土還邊喊:「我爛命一條,能嘗到兵馬大元帥的滋味,我值了哈哈哈!」

  殷莫愁只是停在原地,始終沒回頭。

  直到空氣中響起破風聲。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短而急促,是雀心。

  李非一直隨身帶著殷莫愁送他的那把雀心,還是去年為了幫她從圖拓手裡搶回雀心而「撒嬌」向她討來的。殷莫愁沒送過他什麼東西,所以李非就將它當□□人的定情禮物,日日隨身帶著。這些日子他想念她時,就拿出來看看,手柄處都快被摸出一層包漿了。

  雀心力道不亞於正常弓箭,又是近距離擊發,一下便射穿譚鯤頭顱,惡貫滿盈的變態立死當場。

  「孟海英!」李非喊道。

  「末將在!」

  李非將雀心緩緩收入袖中:「我改變主意,不審這些人了,我要現場所有匪徒都死,統統斬首,一個不留。」

  他原本定的計劃是將匪徒關押起來,秘密審訊,以查出同黨餘孽,務求將龍隱門剿得乾乾淨淨,不留後患。

  但現在看來,有些事,比天大。

  這回孟海英領悟極高,他立刻布置人手,將這些匪徒趕入山林深處行刑。

  窮途末路的匪徒開始大喊「饒命」,又為了活命,喊些「我們沒有碰大帥」「什麼都沒看見」「那天是譚鯤一個人抱著大帥出去」之類的話,不說還好,愈說愈發欲蓋彌彰,叫人遐想。

  一兩個人胡言亂語也罷了,但此起彼伏都是這樣的話,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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