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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法相信夢裡大姐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樣子,那畫面光是回想一次, 便讓她心尖揪疼。

  「大皇姐……」紀初桃走過去,如兒時撒嬌般輕輕擁住了紀妧的身子。

  紀妧一愣。都道「高處不勝寒」, 她習慣了孤獨與冰冷,卻忘了被人擁抱是怎樣溫暖的滋味。

  紀妧面上鬆動,僵硬地任妹妹抱著,幾番啟唇, 清冷道:「又有事相求?」

  紀初桃搖了搖頭, 將她抱得更緊些,細聲道:「皇姐,宮城守衛至關重要, 你要留心。」

  紀妧笑了聲:「這等事,何時輪到你操心了。」

  察覺到妹妹的患得患失,紀妧想起她之前提過的夢境,沉吟片刻,方放緩聲音道,「你病情未愈,宮宴便不必出席了,回去好生歇著。」

  紀初桃鼻尖微紅,點了點頭。

  御宴代表天家威儀,她這副樣子,的確不方便赴宴。此番入宮,只是噩夢醒後惶惶難安,急著來確定紀妧的安危……

  紀妧素來不信鬼神夢境,只信自己。宮變這等生死大事,紀初桃不知長信宮有無細作窺探,慎之又慎,沒有像上次那樣沒頭沒尾地將夢境和盤托出。

  不管怎麼說,她夢見了未來的一切,便占據了先機,只要暗中搜查證據,與大姐裡應外合,逆天改命也不無可能。

  只是,祁炎他……

  大姐倒下的身體,祁炎帶血的劍,夢中最後那幅畫面到底意味著什麼?

  祁炎沒說完的那句話,又是想向她傳達什麼?

  想得頭疼,紀初桃扶著宮牆,蹙緊眉頭。

  「殿下,您怎麼了?」拂鈴忙扶住紀初桃。

  「三皇姐!」紀昭的聲音傳來,見紀初桃臉色不好,忙向前關切道,「皇姐生病了麼?」

  又轉頭吩咐隨行的內侍:「快去宣太醫,扶皇姐去永寧宮歇息!」

  紀初桃緩過那一陣暈眩,深吸一口氣,擺擺手道:「不用,本宮沒事。」

  紀昭端詳著紀初桃的臉色,見她恢復了力氣,便稍稍放心了些,笑著道:「三皇姐也是要去紫宸殿赴宴麼?方才朕瞧見,祁將軍已經先一步到了呢!」

  以前未曾發覺,紀昭在她面前提祁炎的次數,似乎有點多。

  「看來,關心我和祁將軍的人還挺多的。」紀初桃笑了聲,大概因為身體不適,嗓音比平日更為輕柔些,軟軟的沒有什麼侵略性,「去年祁炎剛送去我府中時,也有人不惜用見不得光的手段,也要撮合我與祁炎。」

  紀昭笑意一頓,訝然道:「竟有這等事。皇姐,那人是誰?」

  「是個死人了。」紀初桃嘆了聲,看著面前成長飛快,如今比她還高半個腦袋的少年天子,「其實本宮一直想不明白,你說他一個文人,費盡心思撮合我與祁炎,對他而言又有何好處呢?」

  紀昭愣愣抬眼,待他仔細看時,紀初桃依舊眼眸乾淨,仿佛方才的話只是隨口感嘆一句。

  踟躕半晌,紀昭小心問道:「三皇姐,可是朕說錯話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紀初桃相信紀昭此刻的關心不是作假,可是若他真的有分寸,何至於在掌權後護不住一個大姐?

  紀初桃心有些亂,未窺夢境全貌,亦不敢妄下斷言,唯恐言多必失。

  想到此,紀初桃輕呼一口氣:「人生病了,難免會胡思亂想。皇上去赴宴罷,大家都等著你呢!」

  「三皇姐!」紀昭在她身後握了握拳,低聲解釋道,「朕……從未想過傷害皇姐。」

  也許罷。紀初桃想。

  只是有的人不明白,並非只有親自拿刀捅人才叫「傷害」,借刀殺人,對手足至親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回到府中喝了薑湯驅寒,紀初桃總算暖和起來,只是依舊沒什麼力氣,倚在書房的軟榻上看書。

  要麼再試著入睡,看能否續上昨天未完的夢境?

  紀初桃覺得可行,便蓋好毯子仰躺,閉目假寐起來。

  可越著急睡便越睡不著,紀初桃想著也許是書房不舒服,便又挪去臥房躺著。翻來覆去折騰許久,反而越發清醒。

  「都怪挽竹,早不叫醒晚不叫醒,偏生卡在那種時候!」紀初桃瞪著眼睛腹誹不已。

  正此時,拂鈴來報:「殿下,祁將軍來了,在門外候著。」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紀初桃心臟驟然一緊,亂糟糟坐起身來,赤腳踩在毯子上幾番踱步,終是一咬牙道:「說本宮身子不適,不見客。」

  拂鈴頓了頓,道:「是。」

  紀初桃鬆了口氣,撲回榻上,將臉埋在被褥中胡亂蹬了蹬腿。

  她有多在乎祁炎,就有多在乎昨夜的那個噩夢。可她還未捋清夢中所有的內情,只怕此時見到祁炎,會控制不住情緒。

  正悶悶想著,忽聞窗扇處傳來熟悉的輕響。

  紀初桃猛然抬頭,循著動靜望去,果見祁炎熟稔地推開窗扇,翻窗進來。

  堂堂長公主府,他來去自如不說,還不會被霍謙發現。

  紀初桃與祁炎四目相對,心中懊惱無比:就不該說自己身子不適的,以祁炎的性子,怎麼可能不來探病照顧?

  果然,祁炎沒有絲毫逾牆翻窗的愧疚,皺著英氣的長眉,朝紀初桃道:「宴會上不見殿下,便來瞧瞧。」

  說罷,他俯身扣住紀初桃的腦袋,不給她後縮逃跑的機會,傾首與她額頭抵著額頭,似是用這種方式試探她的體溫,問:「生病了?哪裡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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