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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雙眼,定定看人時尤其深沉,說不出是凜冽還是炙熱。

  不知為何,紀初桃意志不堅定了,垂眸噤聲,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掌心下的被褥。

  她沒有再拒絕,祁炎這才舒展眉頭,將她的一條腿擱在自己膝頭,低低道:「雖然殿下身邊狂蜂浪蝶不斷,但還是希望殿下將這些事交給臣來做,也只有臣能做。」

  他笑了起來,眼裡落著燭光,說:「畢竟,臣是殿下賜過欒枝的人。」

  祁炎一提起這事,紀初桃就想起海棠樹下的一淺一深的兩個吻。他的唇,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勢,連說話都是這般不容置喙。

  腳腕上一緊,是祁炎溫熱的掌心握了上來,從腳踝至小腿,輕輕揉著,慢慢推著,恰到好處的力道逼出她骨子裡的酥麻,腿軟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臉頰發燙,不用照鏡子也該知道自己此時臉有多紅,剛想說一句「放肆」,卻在見到祁炎微紅的耳廓時止住。

  從紀初桃的角度看去,只見他微垂著頭,額頭飽滿,眉骨分明,鼻樑高而挺直,發梢和肩頭落著一層金粉般的燭光,給他過於鋒利硬朗的輪廓添了幾分柔和。

  他其實並沒有旁人想的那般堅不可摧,受傷了會疼,心動時會耳紅。

  紀初桃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心底的那點忸怩消散,只抿著唇輕笑。她不管兩人此時的姿勢有多親近,借著昏黃繾綣的燭光,打量起祁炎的動作來。

  西窗夜濃,竹影映在窗紙上,被窗欞框成一幅畫。

  祁炎垂眸。少女的腳踝纖細,一隻手便能握住,小腿骨肉勻稱,軟嫩得仿佛春水煉成,唯恐一用勁就會捏壞。

  怎會有人從頭髮到腳,都生得如此精緻?

  想著,祁炎揉散的動作慢了下來,眸色也有了些許幽暗。

  直到紀初桃在他掌心翹了翹腳尖,輕聲提醒道:「這隻腳好多了。」

  祁炎如夢初醒,面上不動,從善如流地換了她另一隻腳揉著。

  他抬眼間,正巧對上紀初桃專注凝視的杏眸,動作微頓,問道:「臣的臉好看?」

  一開口,方覺他的嗓音啞得出奇。

  沒明白他的意思,紀初桃愣了愣。

  祁炎笑得微痞,低聲道:「不然,為何殿下總看著臣?」

  紀初桃赧顏,抿了抿下唇,坦然道:「本宮在確認一件事。」

  她很少用口脂,唇色是天然自帶的嬌艷,祁炎還記得那兩片芳澤是何滋味,銷魂蝕骨也不過如此。

  「哦?」祁炎長眉微挑,眸色隱忍,續上話題問,「殿下想確認什麼?」

  紀初桃微微仰首,回憶與孟蓀的短暫接觸,細聲道:「今日孟狀元的花掉了,本宮替他拾起,交接時他不小心碰到了本宮的手……」

  腳腕上力道一緊,祁炎不悅的嗓音傳來:「他摸了你的手?」

  紀初桃思緒被打斷,垂眼看去,祁炎的關注點全然跑偏,嘴角的笑也沒了。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反而熱乎乎的,有點兒想笑。

  「只是不小心碰到。」她解釋。

  祁炎哼了聲。得了欒枝後,他便恃寵而驕,連情緒都懶得偽裝了。

  「……即便明知非有意而為,本宮依舊十分牴觸,就像是碰到什麼討厭的東西似的。」紀初桃沒繃住笑意,迎上男人晦澀的視線,繼續將話說完,「但是方才祁將軍給本宮揉腿,本宮就一點兒也不討厭。」

  她眼眸乾淨,話語坦然,仿佛只是在陳述自己的一點兒心得,卻如春風化雪,力挽狂瀾。

  就像是她在宮道上追上祁炎,將他墜入冰窟的心重新撈出來焐熱。

  祁炎眉間的寒霜化盡,堅冰融化成洶湧的心潮,手中尚且握著她的小腿,低啞問她:「殿下可知對著臣說這話,意味著什麼?」

  紀初桃輕輕頷首:「本宮出身皇族,享盡世間美好,自幼身邊圍繞著太多人。因為本宮不生事,他們都不遺餘力地取悅本宮……久而久之,本宮便分不清旁人對本宮好,究竟是『討好』,還是『喜歡』。」

  拋開夢境不談,紀初桃一開始也分不清祁炎靠近自己是別有用心,還是真心實意。學著二姐的手段過招拆招,也只是讓她原本就懵懂的思緒越發迷茫罷了。

  「直到孟蓀的出現。」紀初桃的視線落在祁炎身上,坦誠道,「本宮才知道,你和別的男子不同。」

  她說得很認真,殊不知用宛轉溫柔的語氣說這種話,簡直能要人老命。

  按揉到一半的腿被輕輕放下。舒服的力道沒了,紀初桃很是怔愣了一會兒,抬起頭,卻見祁炎的影子驟然籠罩。

  和夢裡一般的畫面,紀初桃心悸,下意識後仰身子,卻被祁炎擁著一同倒在了軟榻上,秀髮揚起又落下,鋪了一枕頭。

  祁炎緊緊擁著她,炙熱的呼吸灑在耳畔,忍耐且無奈,嗓音啞得成了氣音。

  他說:「連喜歡是什麼都分不清,還有比殿下更傻的人?」

  紀初桃以為他在取笑自己,紀初桃慍惱,抬手推了推他死沉的身子,推不動,只好嘴皮子上厲害兩句:「居然以為欒枝是送給孟蓀,你才是傻子!」

  原以為祁炎多少要反駁,但他只是沉沉嗯了聲,說:「傻一塊兒去了,天作之合。」

  紀初桃想起了瓊林宴上祁炎揮毫寫下的八個字,怦然心動。

  正此時,篤篤的敲門上打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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