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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彧以手拍拍額頭,尷尬失笑:「說的也是。那就謝謝你,回頭給你算利息。」員工在老闆的地盤賣自己的貨,老闆的貨還賣得出去嗎?自古以來都是個大忌諱,自己不經商,故而沒想到這一層去。

  裴凜之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兩人有說有笑,頓時有一股莫名的酸意在胸膛里奔涌,他快步進了院子:「郎君起來了?」

  蕭彧抬頭,看了裴凜之一眼:「操練完了?」

  裴凜之點點頭,看著閔翀:「我回來了,閔當家去忙自己的事吧。」

  蕭彧抬頭說:「我跟閔當家在商量去廣州買茶葉和絲綢的事,到時還得麻煩你去找薛釗借點錢。」

  裴凜之頷首:「好,需要多少?」

  閔翀說:「二百兩吧,最低這個數。」

  裴凜之皺眉看他一眼,什麼時候又輪到他來安排自己了。誰知蕭彧說:「就按閔當家說的數額吧,茶葉與絲綢的價格他最清楚。」

  裴凜之只得說:「好。何時需要?」

  閔翀說:「若是能借到,自然是越早越好,遲早是需要的。」

  裴凜之面無表情,抿著唇沒再說話。

  蕭彧察覺出裴凜之的情緒有些不悅,便找話題緩和氣氛:「吉海呢?」

  「還在訓練。」

  閔翀也站起身:「既然你回來了,那我走了,船還是要儘快造出來。」

  蕭彧其實有點擔心新船會趕不及,時間太倉促了,短短兩三個月,除了閔翀,又沒有熟練的師傅,唯一的優勢便是人多。但這個時候只能選擇相信閔翀,畢竟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閔翀走後,裴凜之說:「我扶郎君走走吧,不是說想去紙坊看看。」說罷伸出手來攙扶蕭彧。

  蕭彧稍一用力,便掙開了裴凜之的攙扶:「我自己來。我得慢慢自己鍛鍊,否則就永遠不會走路了。」

  「大夫說,前三個月儘量少用力,你還不能走太多路。」

  「我知道,我會量力而行。」蕭彧拖著一條腿慢慢往前走。

  裴凜之伸出胳膊,想給他借力,但他就是視而不見,自己緩慢而艱難地走著。甚至連過門檻的時候,蕭彧都拒絕了裴凜之的攙扶,扶著門狂費力地跨了過去。

  從家去紙坊,差不多有二里地,對普通人來說,也就是一刻鐘的問題,但對蕭彧這個腿傷未愈的人來說實在是一段漫長的距離。

  裴凜之說:「郎君,我把馬牽出來,我們騎馬過去。」

  蕭彧聽說要和他一起騎馬,頓時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走過去就好。」

  裴凜之沒理會他,將馬牽了過來,不由他反駁,將人抱上馬背,蕭彧連忙抓住馬韁繩:「凜之,你嚇死我了。」

  裴凜之抓住馬鞍,準備上馬,蕭彧連忙說:「等等,我自己騎馬過去吧,很快就回來了。你有事就去忙。」

  裴凜之站在馬下,仰頭看著他,久久無言。

  蕭彧從他眼中看到了受傷的神色,他不敢多看,移開視線,內心極為不安,他真的不想傷害他,可又不能老這樣吊著人家啊。

  裴凜之到底沒上馬,只是牽著馬往紙坊去。

  蕭彧看著馬下的裴凜之,頭一次覺得高大的他有些脆弱,他竭力找一點話來緩解沉悶壓抑的氣氛:「凜之在崖州有沒有見到賣毛驢的?」

  裴凜之聽見他的話,扭頭看他:「毛驢?」

  蕭彧笑著說:「對啊,我就覺得我適合騎驢,個頭小,上去也不難,作為代步工具挺好的。而且張果老阿凡提都是騎毛驢的,毛驢就是智者的坐騎。」

  裴凜之一臉茫然:「張果老阿凡提都是誰?」

  蕭彧尷尬地伸手撓撓頭皮:「張果老是道教八仙中的人物,阿凡提是西域那邊的一位智者,凜之沒聽說過嗎?」這些反正是民間故事中人物,不管啥年代的,瞎編就行了,不怕穿幫。

  裴凜之搖頭:「倒是聽過淮南八仙的說法,具體就不知了。」

  「可能是每個版本不一樣。」蕭彧打哈哈掩飾過去,「要是見到有驢,凜之可以幫我買一頭。」

  裴凜之點頭:「好。」

  裴凜之不是傻子,他很快就察覺出了殿下在故意疏離自己,他不再願意讓自己背著,也不同意跟他一起騎馬,連洗澡水都是讓吉海給他打了,去哪兒只要能讓吉海跟著,就不會讓自己跟著。甚至連安排貨物這些事,他都是跟閔翀商量而不是自己。

  一時間,裴凜之發現,自己從前為殿下所做的事,都有人能夠替代。他心中難受得要死,殿下不需要自己了!

  他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齷齪心思,所以才躲著自己?

  這日晚上上完課,裴凜之想去扶站了許久的蕭彧,卻發現蕭彧將手什給了吉海,蕭彧笑著對他說:「凜之,接下來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站久了有點累。」

  「郎君是否哪裡不適?」

  蕭彧擺手:「沒有,午後忘了小憩,這會兒有點累,想睡了。你繼續。」

  裴凜之能說什麼呢,他只能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目送吉海扶著蕭彧離開。殿下從前每晚都會聽自己給大家上完課,可今晚他連自己講什麼都不願意聽了,怎能讓他不惶恐。

  匆匆給大家講完故事,裴凜之就飛奔回了宅子。蕭彧正在院子的石凳上坐著,與閔翀聊天,他青絲披散,剛洗了頭髮,此刻正在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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