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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晟那豎子,淨給他添堵!

  眾人見正主回來了,一時間皆沉默下來,按兵不動。

  姜韞掀起眼皮子望向沈煜,輕抿了下唇,而後往他身後望去。

  未料並未瞧見姜韜。

  她當下便皺了眉,忍了忍才未立時移步過去質問。

  沈煜見她神情不愉,眼皮跳了幾下,沉下臉快刀斬亂麻,拎著李晟那屬官的衣領,將人丟了出去。

  「滾!」

  那屬官一下子被拎起來了,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忙不迭道:「侯爺!下官是奉太守之命……」

  沈煜抬腿踢了他一腳,冷聲警告:「你去告知李晟,如若再有此等事,他頭上那頂官帽我親手給他摘下來。」

  那屬官痛呼一聲,跌坐在地上,一抬眼見永平侯閻王似的扶刀立在那兒,一身凌厲之氣駭人得很,不禁往後縮了縮,回過神又忙不迭爬起來應下。

  那幾名舞姬見此,皆驚恐連連,覷著永平侯的身影,半是遺憾半是懼怕。府里的護衛們這時又在沈煜的示意之下,上前將她們送出府去。

  幾人拈著帕子,含羞帶淚地魚貫而出。先時出言的那個,到底心有不甘,幾次三番望向永平侯。憑她的姿容,把握住機會,做個侯府的妾室,往後的日子便有了著落。

  奈何永平侯半分瞧她一眼的意思也無,身姿筆挺地立在門前,正欲轉身進府。

  那舞姬盯准了時機,在永平侯與她擦身而過之時,腳下一軟,直直往他的懷裡跌過去。

  卻未料沈煜只側眸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往旁側避了一下。

  她難以置信,弱柳扶風搖搖欲墜之時,被一隻纖細柔荑從身後扶了一把。

  姜韞抬手將人扶起來了,面無表情地道:「這般想留在這兒?」

  那舞姬咬了咬唇,眼眶微紅,委屈得很。

  沈煜面色沉沉,目光緊盯著姜韞。

  姜韞見那舞姬我見猶憐的模樣,忽然輕笑了一聲,淡聲道:「既然我無權置喙你的去留,你問他便是了。」

  那舞姬聞言,面色頓時青白交加。適才永平侯動怒的樣子,眾人皆瞧得一清二楚,意思分明得很。她最後使了點心眼想搏一搏,誰料永平侯竟如此不解風情,溫香軟玉避之不及。

  何必再問?自取其辱罷了。

  那舞姬忿忿瞪了姜韞一眼,站穩了轉身便就走,快步跟上了前面幾個舞姬。

  出府後,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

  便見那大門之內,永平侯微低著頭同那女郎談話,言語間忍不住伸手去攬她的腰肢,卻被她狠狠橫了一眼,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舞姬微睜大眼,以為那暴戾凶名在外的男人會動怒,卻未料他絲毫不惱,重又攬住了那女郎的肩背,將人往廳內引去。

  舞姬們三三兩兩地上了馬車,心有餘悸,竊竊私語。

  「那女郎是永平侯的什麼人?」

  「瞧著身份尊貴得很,府里人皆敬重非常,言聽計從的。」

  「永平侯成婚了嗎?打量她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侯夫人。」

  「成婚了!我聽太守院裡人傳言,永平侯和侯夫人是聖人賜婚,兩家是對頭,矛盾重重的,不得安寧,鬧著要和離呢。不然太守也不能起了心思,將自家嬌養的嫡親閨女許給永平侯不是?」

  「那不能是這位吧?既然要和離了,想來不會千里迢迢自京城過來會面。難道是侯爺帶在身邊的貴妾?與夫人不和,侯府內院的妾室定然不少。」

  「這也太縱著了吧?區區一個妾室也敢明目張胆地拈酸吃醋,不讓咱們進府,偏永平侯還順著她。」

  「九娘你怎麼悶不做聲的?適才你膽子可真大!」

  那被喚作九娘的舞姬,悶頭坐在馬車最邊沿,怔然失神。聽耳邊姊妹們談笑打鬧,面上只作恍若未聞。

  ……

  舞姬們所乘的馬車遠去了,府門也沉沉闔上了。

  姜韞屬實未料姜韜竟不願見她。

  聞得她至幽州的消息,姜韜便留在關外駐紮的軍隊裡,並不曾跟著沈煜回城。

  她整日心焦得睡不著覺,眼下更是氣悶非常。偏沈煜那廝自打送走了那些舞姬,神色輕鬆起來,顯然是心情甚佳,瞧著惹人恨得很,便連著遭了好幾道她的眼刀。

  沈煜攬著她進正廳,嘴角微勾。打了勝仗的喜悅竟不及今夜瞧見她時的十之二三。

  直至進了點了燭的屋內,瞧清了她的面容,又摸到她袖擺底下纖細見骨的手腕子,他臉色微沉了沉。適才在院子裡,夜色昏暗,只覺得她似乎又清減了些,眼下才發覺她整個人都瘦了不少,臉色蒼白,氣色也不佳。

  「怎麼又瘦了?」他摩挲著她的腕骨,發問。

  姜韞將手腕子從他手裡抽出來,眼眸有些紅,仍固執地問:「他為何不肯見我?」

  「還能為何?你來幽州是為何,他不願見你便是為何。」沈煜坐下來,自顧自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

  言罷,見她依舊緊縮著眉頭,他便又道:「明日一早,我便著人去將他押回來便是。」

  姜韞垂著眼睫,良久未再作聲。

  沈煜心頭微躁,又抬手倒了杯茶。

  茶杯落下之時,他才發覺姜韞正抬眼望著他。

  雙眼盈盈,欲語還休。

  瞧得他心裡的躁意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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