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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一燦沒動,依然借著微弱的光線抬起雙眸注視著他,那眼神太有穿透力,仿佛要通過他的瞳孔鑽進他的心臟。

  岑蒔見她沒動,乾脆拿起毛巾一角將她臉上半乾的水漬輕輕拭了下,這時才發現她的頭髮居然濕透了,不像是只淋了一會的雨。

  他乾脆朝她近了一步替她揉著頭髮,蘇一燦的視線半垂在他的胸口,壓抑在喉嚨里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了起來:「骰子擲得挺好的嗎?都有做老千的潛質了。」

  岑蒔的手停頓了一瞬,沒有出聲,繼續替她擦拭著鬢角的水漬。

  蘇一燦的目光依然低垂,沒有任何動作,嘲弄地說:「還會來回卸人胳膊,如果你沒有從醫經歷,我都沒法想像得打多少場架才能學會這項技能?」

  岑蒔依然一聲不吭,只是隱在黑暗中的輪廓緊緊繃著,手上的力道溫柔仔細,不疾不徐。

  卻在這時蘇一燦突然抬起視線,雙眼裡迸射出尖銳的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老博是不是你弄下去的?」

  岑蒔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他居高臨下望著她,眼裡的澄澈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讓蘇一燦感到陌生的冷漠,忽然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影籠罩在蘇一燦的心頭,她對著他就低吼出聲:「你有沒有想過會把人淹死?他跟你有什麼大仇大怨的?下手要不要這麼狠?還是你根本從來不會管別人死活?」

  岑蒔的瞳孔在黑暗中顏色更加深了些,悠沉地落在蘇一燦的臉上,淡淡道:「我既然現在住在你那,就看不得別人在你背後說三道四。」

  蘇一燦的情緒突然起伏起來:「是,你也知道你現在住在我那,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天天跟個危險分子待在一起,關鍵還不知情的感受?」

  岑蒔低垂下了眼帘,緩緩咀嚼著這四個字:「危險分子。」

  而後嘴角挑起一絲輕蔑,這是蘇一燦在他臉上從未看過的神情,透著壞的張揚,嘴唇微啟:「蘇老師特地請假去見你的過去式,就是為了給我打上個危險分子的標籤?」

  蘇一燦眼裡的光逐漸冷了下去,退後一步,籃球館訓練結束了,有人從裡面把門帶上了,樓梯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稀疏的月光透過雨簾隱隱地落在兩人之間。

  她拿掉毛巾,迎著朦朧的光線一下子掀起額邊的髮絲,那道疤痕在隱約的光線里顯得格外刺眼。

  「你早已經將標籤印在我身上了,當初丟下我的時候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別再讓我看見你,你那時能不顧我死活,我都不知道現在和你待在一起,萬一哪天惹得你不痛快了,你會不會像對待你姑父一樣把我整哪去?」

  岑蒔的瞳孔震了下,眼裡的光瞬間布滿荊棘。

  蘇一燦的臉上隱著淡淡的怒氣,或許是感覺自己被耍了,或許是覺得這麼多天收留了一個當初差點害死自己的小孩,或許是後怕他的這些行為像隨時會爆的炸.彈,她甚至也對岑蒔這個人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畏懼。

  雖然她曾經也罵過人,打過架,和外校生玩在一起,但她的壞顯然和岑蒔並不是一個段位的,他可以用純良的假象迷惑所有人,讓人卸下防備後才突然給人致命一擊,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岑蒔什麼話也沒說,直到籃球館的門再次被打開,一束光射在他身上照亮了他蒼白的臉,他才撿起被蘇一燦扔在地上的毛巾,淡淡地對她說:「我會向學校申請宿舍。」

  說完他便轉身大步走進場館內。

  第27章 插pter 27  家裡母老虎看得……

  那天蘇一燦的確被岑蒔氣得不輕, 她說了半天,他一句話也沒有就這麼走了,然後那晚他當真沒有回來, 連著第二天蘇一燦在學校都沒看見他人,倒是回家的時候發現岑蒔的三個大行李箱搬走了兩個。

  那兩天上班的時候岑蒔基本都是待在體育館, 自從好多小女生會來辦公室找他後,他就基本不怎麼回來了。

  倒是那天傍晚的時候蘇一燦去超市買完東西回家的路上,在小廣場看見了岑蒔,他竟然和殷佐那幫男的坐在籃球場邊,夜晚的街道, 籃球場巨大的射燈照在一群少年身上, 有人掀了上衣, 有的擼著臂膀, 嬉笑怒罵間透著年輕人的張狂。

  而岑蒔就坐在他們中間,有人給他遞了煙,他隨手接過叼在嘴上,似乎是注意到場邊的目光,眼神微斜正好對上蘇一燦的視線,就那麼兩秒的對視間, 他嘴角划過一抹諷刺的弧度看著她將煙點燃, 蘇一燦從來沒想過同一個人身上,能把矜冷和痞壞演繹到如此極致。

  氣得她當即就收回視線大步往家走,就聽見那邊有人喊了句:「蘇老師買東西啊?這麼重要不要我們幫你拎?」

  身後傳來一片鬨笑聲,蘇一燦冷冷地回過頭瞪去,看見岑蒔的嘴角也掛著笑意,對著她的方向吐出絲絲煙霧,那邪帥的模樣透著張揚的壞, 是徹底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了。

  蘇一燦帶過這麼多學生,好的壞的惹事的都有,但從沒想過有一天被個臭弟弟氣到渾身發抖。

  她回家把院門鎖上,東西扔在院子裡,就將那蝸牛椅氣憤地拖到後院,順便還踹了一腳。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蘇一燦的課快結束時,工資到帳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簡訊,便沒管了,結果快走回辦公室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岑蒔的轉帳記錄,備註只有兩個字: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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