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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柔看著他,忽而問道:「你這幾日未曾出過宮吧?」

  咀嚼栗子糕的嘴突然停住,陶宣愣過之後,笑了笑,「姐姐說的什麼話,母后現在看的這麼嚴,朕有沒有出過宮,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那便好。」成柔打量著他,似在懷疑他這話有多少的可信度,「你少跟他來往,我就能安心些。」

  「姐姐是否也覺得,江韶華這個人,其實在哪裡見過?」陶宣意味深長,期盼地看著成柔,希望能從她嘴中得個準確答案。

  成柔淡定地為他斟一杯茶,神態自若道:「沒有見過。」

  「是嗎?」陶宣失落地收回目光,「我還以為姐姐跟我會有一樣的想法,要不改日再去問問長姐,讓她幫忙看看人?」

  「你認出他是誰,然後又要做什麼呢?怎麼長姐和你都認識的人,我竟會不認識?」成柔語氣不急不躁,緩緩地問道。

  陶宣怔住,遲鈍道:「也不做什麼,只不過就想知道他是否是位故人。」

  成柔抬眼,神情淡漠地看著他,「你已經害的母后抓了他一次,若是再與他親近,只怕還要禍害他第二次,第三次,他如若真是你的故人,你不該心疼他才是?」

  陶宣卻道:「故人也分好與壞。」

  「哦?」成柔處變不驚,一字一頓地問道,「既然皇帝覺得他是惡人,又為何要與他深交?」

  「朕哪裡就說他是惡人……」陶宣被她問的啞口無言,無奈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朕不同姐姐說這些,大不了往後都不見他就是了。」

  「不見最好,只要他的珍珠樓還開,我要的華服還在就好。」成柔的語氣悠揚婉轉,像只百靈鳥似的靈動,但陶宣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能打江韶華和珍珠樓的半點主意。

  少年的叛逆是刻進了骨子裡的,不論是當初非要放走江韶華,違背了太后的意願,還是如今非要派人去蜀中查個究竟,從而違背了成柔的意願。

  從前對江韶華視若知己惺惺相惜的是他陶宣不錯,可是如今站在帝王的高度上,想要維護自己權力的人也是他不錯。

  是夜,一隊人馬從京城出發,連夜趕往蜀中。

  而陶宣不知道的是,幾天前也曾有另一隊人從皇城出發,去往蜀中。那隊人馬,已經全部死在了路上。

  時至歲末,萬物死寂,逆反的靈魂飄蕩在盛都上空,俯瞰這座靡靡之城,嘲笑這些世間浮華。

  最後的熱鬧正在謝幕。

  ***

  從甘城到盛都,少說也要走大半個月,西郡王在家陪夫人過完年再進京,就算再趕也得是上元節過後才能到了。

  故而這一年的除夕,是白氏兄妹三人一道過。

  白傾沅接過白明朝遞來的福字,正要往門上掛,便見泠鳶興沖沖地端著果盤跑進來。

  「縣主,外頭又下雪了,好大的雪!」她興奮道。

  繼上回的暴雪下了三天三夜之後,往後的一個多月里便再沒有下過雪,這倒也是好事,給了許多貧困百姓緩衝的機會。

  這期間,蘇家和覃家還有蔣家的粥棚就跟不要錢似的拼命開,再加之還有喻家和陳家白家這些本就殷實之家真正地為百姓著想,也時不時地開倉布施,還分發布衣料子,總算沒有叫亂象大規模地鬧起來。而那些小範圍的鬧劇,都被巡防營和京兆尹給控制住了。

  還以為這一年都不會再有雪了,沒想到這最後一日除夕,竟又下了起來。

  這回有了經驗,大家該準備的都會準備起來,白傾沅並不慌張,倒也有閒心欣賞起這雪景來。

  「今晚下雪了,不知還會不會有煙花爆竹。」泠鳶趴在她身邊,嚮往道。

  「會有的。」白傾沅亦憧憬地望著逐漸暗沉的天空,篤定道。

  果不其然,一家人圍在桌邊正用著年夜飯的時候,外頭突然就響起了巨大的爆竹聲。

  一家開了先兆,接下來的家家戶戶也都坐不住了,紛紛跑到家門口開始扎爆竹放煙火。

  白傾沅扔下筷子帶著泠鳶沖了出去,出門沒多久就頂了一張賽猴屁股的大紅臉,不知是凍的還是煙花映上的。

  要是這時候顧言觀在身邊就好了,她望著漫天煙火驚嘆的同時,忽然想到。

  「縣主,你看你看!」泠鳶推搡著她,叫她剛飄走的思緒沒過多久就回了神。

  顧言觀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家的街口,同樣映了滿面紅光看著她。

  白傾沅從未有笑得這樣燦爛的時刻,身上的每個部位都在叫囂著喜悅,她穿過稀稀疏疏的人群奔過去,撲進顧言觀的懷抱。

  「你怎麼來了?」她一張臉悶在顧言觀的大氅下,連帶著聲音也嗡嗡地響。

  顧言觀將她的腦袋揪出來,笑彎了一雙眼道:「陪你過年。」

  這大概是白傾沅頭一回見到他這樣笑,不帶絲毫的防備,不帶半點的克制,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開心。

  眉眼彎下去的那一刻,疏星朗月全都奔他而來。

  街上人多,她著急地左右看了看,拖著顧言觀躲進了一旁的巷子裡。

  還沒等人站定,她便急急忙忙又撲了上去。

  不是淺嘗輒止,不是蜻蜓點水,她輾轉翻碾過顧言觀的唇畔,直想將自己掰碎了摻進他的身體裡。

  「你不理我!」

  她親了會兒,卻沒有得到更多的回應,泄氣地鬆開顧言觀,卻看到他正盯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眼裡倒映的全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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