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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壽安君也終於跟孫女交了底。
當年韓遼第二次來提親,且孫女又非嫁不可,媒人還在合八字的時候,壽安君已經將韓府里的陰私打聽得差不多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位庶子的死。
壽安君在宮裡看過太多妃嬪宮人之間的明槍暗箭,當時就懷疑到韓瑩身上了,而韓瑩的心腹數來數去就那幾個,壽安君命人排查,很快就揪出了阿梅。壽安君便將阿梅藏了起來,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知道,早晚她會用到阿梅。
周慧珍聽得愣一愣的,她還沒嫁過去的時候,祖母已經定好棋局了?
「可她圖什麼啊,同父異母的弟弟,她竟然下得了手?」
再想起韓瑩,周慧珍只覺得後怕,十二歲便殺人,太狠。
壽安君握著孫女的手,低聲道:「她想保護同胞弟弟順利長大,順利接手龍驤軍,可她自負聰明,其實也只是個可憐人罷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憫之處,韓瑩的可憐,就在於她被人教成了親弟弟的附庸,做什麼都先從韓承嗣的利益出發,從未想過她自己該怎麼活。
第120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紙,漸漸驅散了室內的昏暗。
松月堂後宅的西裡間是魏嬈與陸濯的浴室,此時室內水波輕響,間或傳來一兩聲媚入骨髓的嗔罵。
隔壁的次間,碧桃、柳芽並肩坐在繡凳上,對於裡面的動靜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們手裡分別拿著一把寶劍,用專門擦劍的綢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端午休假,今早世子爺陪郡主起來一起練劍,兩位主子劍招不同,身形卻都如行雲流水,真好像那天上的神仙眷侶下凡。
只是,神仙也喜歡夫妻之樂呢。
擦了兩遍,兩把劍都入了鞘,碧桃留守這邊以防主子傳喚,柳芽抱著兩把劍去收好。
等柳芽回來,就聽裡面震盪的水波聲一陣急過一陣,仿佛有那頑劣的孩童,拿著船槳越來越快地拍著水。
柳芽看向碧桃,碧桃看向柳芽,都紅著臉笑了。
又過了兩刻鐘,裡面才傳來走動的腳步聲。
兩個丫鬟都準備起來。
不過主子們並沒有叫她們伺候什麼,稍頃,門帘挑開,身穿白色中衣的世子爺抱著軟綿綿的郡主走了出來,很快就去了東屋。
碧桃、柳芽便先收拾浴室了,有些痕跡,關乎到主子們的私密,不能讓小丫鬟們瞧見。
東屋,陸濯將魏嬈放到床上,他也跟著躺了下來,一手將魏嬈攬到懷中。
她的臉上殘留著嫵媚的酡紅,她長長的睫毛慵懶地垂著。
陸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放鬆的魏嬈了,從他打了韓遼開始,魏嬈就擔心周慧珍會受傷,後來壽安君一舉替周慧珍拿到了和離書,總算斷了周家與韓家的關係,魏嬈又怕事情解決得太容易韓遼可能還藏了什麼後招。
她看似灑脫不羈,其實心裡裝了太多人。
「今日咱們騎馬去閒莊?」揉揉她的眉,陸濯笑著道。
雖然老太君不想魏嬈經常去閒莊,可端午佳節,做晚輩的還是要去陪老太君吃頓飯。
魏嬈睜開眼睛,見陸濯是認真的,她猶豫道:「你就放三日假……」
陸濯打斷她的話:「三日假,一日陪你跑馬,兩日在家裡,祖母不會說什麼。」
他有這份心意,魏嬈自然笑納。
早飯過後,夫妻倆分別去春和堂、忠義堂坐了坐,便朝國公府大門口走去。
二公子陸涯今日也要陪妻子喬氏回趟娘家,陸涯剛把喬氏扶上馬車,聽見管事給兄長行禮,陸涯便示意喬氏稍等,他轉身,笑著與陸濯、魏嬈道:「我剛剛就看見飛墨了,大哥大嫂要出城跑馬嗎?」
陸濯頷首:「正是,你們這是去哪?」
陸涯道:「過節了,我陪婉雲去拜見岳父岳母。」
兄弟倆寒暄過後,一個上了馬車,一個與魏嬈騎上駿馬,分別出發了。
喬氏坐在車中,透過簾縫看著陸濯、魏嬈並肩騎馬跑了過去,看著魏嬈飛揚的馬裝裙擺消失在眼前,等陸涯上車後,喬氏輕聲道:「大哥與大嫂感情真好,無論大嫂想做什麼,大哥都高高興興地陪著。」
陸涯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對你不夠好?」
兩人成親未滿一年,仍算是新婚階段,面對丈夫的溫聲調侃,喬氏嗔了一眼過去,然後就靠到陸涯肩膀上,拉著他的手道:「你對我好,與大哥對大嫂又不一樣,大嫂做的事可謂離經叛道,我若學大嫂那般當眾扔你茶碗,你能不生氣?」
陸涯想了想,道:「若我得罪了你,便不會生氣。」
喬氏沒料到丈夫竟然會這麼說,心裡一甜,但還是道:「我再生你的氣,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對你不敬。」
陸涯有點明白妻子的意思了。
他笑了笑,握著喬氏的手道:「你性情溫柔,大嫂比較驕縱,可大哥就喜歡大嫂那樣,只要大哥喜歡,咱們又何必在意。」
喬氏忙道:「我沒在意,就是覺得,大嫂將來要做咱們國公府的宗婦,有些脾氣該收斂一點了,不能一直這麼我行我素下去,像老夫人,德高望重,那才符合一家老祖宗的氣度。」
陸涯覺得妻子的話在理,不過祖母健在,大嫂還年輕,等大嫂生了孩子,肯定會慢慢收斂玩心,假以時日,一定也會變得像母親、祖母那樣。大哥現在縱著大嫂,可陸涯覺得,大哥骨子裡也是希望郡主能效仿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