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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在若楊曾經來往的書信中推測得知,她極有可能已經拿到冰舌草,一把劍留下在自己手裡,另一把劍的位置,是「吾心甚悅之」。

  而在北疆面見若楊兄長之時,賀樓青無意中說,這句話的意思,也由可能指的是若楊所喜愛的人。

  他曾以為另一把劍在蕭向翎手中,以至於深夜潛入,還鬧成了誤會;曾以為會在二皇子之人手裡,卻難以尋得線索;最後覺得可能是在皇上的某間深宮內藏匿著,畢竟他應是若楊所心悅之人。

  但它現在就端正躺在夏之行塌下的金屬盒中,無處不透露著風塵與時間的痕跡。

  一切都似乎順理成章,但讓人沒法去正常接受。

  「冰舌草是全天下人都拼了命去搶的寶物,每次單反有它的蛛絲馬跡,必有天下大亂。我並不知道若楊是如何拿到這兩把劍,但這個信息當時已經被一些人知道。」夏之行的聲音越來越小,其中還透露著堪稱絕望的悵然。

  「我曾經勸過她交出去,但她對這件事情非常執拗,自己留下一把劍,另一把劍託付給我保管。當時軟劍的下落已經不是秘密,但這把重劍,卻從沒有人懷疑過我這裡。」

  「所以若楊用這種方式徹底斷絕冰舌草的下落,自己卻難免引火燒身,最終被皇后陷害。」蕭向翎站在江嶼身邊,替他問出了他想問的話。

  「但若楊又為何要將重劍放在你這裡。」

  江嶼抬起眼睛,眸中卻仿佛泛著輕漪的水面,連發出的聲音都那麼不穩。

  「你是不是……」

  夏之行斟酌許久,似是的確是沒了力氣,又不知從何開口。

  「從你小時候,我就特別關注你,來你宮裡找你玩,幫你找教武功的師父,有時間還教你兵法禮法。你被送去西域的那段時間,我也不知道瞞著你跑去多少次了。」

  他說著這些話,卻並沒有直視江嶼的眼睛。

  「這些年我也一直想著替若楊翻案,但需要承受的風險太大,而最大的不確定本身,就是你。」他搖了搖頭,「因為如今最重要的並不是先皇如何看待你,而是你能不能在混戰中全身而退……但你,也讓我很意外。」

  「你那麼勇敢,那麼不計後果,雖然若楊可能都完全不在你的記憶中,但竟然會做那麼多冒險的事情。很多時候看見你我都在想,如果誰都像你這樣敢想敢做,這個天下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夏之行有些無奈地低笑,「可顯然不是,這也是為什麼我說,你和其他的皇子,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帶著幾分潮濕的冰冷月色從門外照進漆黑的室內,江嶼聽見刀劍蜂鳴的聲音順著嗚咽的風聲傳進來,是江淇的兵馬靠近的聲音,像極了西域月色下嚎叫的狼群。

  夏之行終於在這氛圍中抬起眼來,眼神中是疲憊而蒼老的悵然。

  「或許你之前就懷疑過,為什麼我無論如何也不從先皇的指命,把女兒許配給你。」他輕聲說,「因為江嶼,我和你,是有著血親的關係。」

  第65章

  「我知道你知道後一定很恨我, 這也是我為什麼現在才跟你說這件事情的原因。我當時沒護住若楊,現在……可能也護不住你。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用這條命幫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再把你需要知道的東西, 最後告訴你們。」

  「為什麼?」江嶼忽然啞聲問。

  他的聲音顯然是刻意壓制過的,卻依舊流露出乾澀到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 沉重著碾磨過。

  夏之行把想說的話說完,似是終於放鬆下來, 連坐姿都幾乎無法維持,便向後靠在了床榻邊緣上,看上去有幾分落魄。

  「什麼為什麼?」他輕聲問著,聽著窗外傳來的兵器聲響又加了一句, 「你們該走了。」

  「為什麼覺得,我會恨你?」

  夏之行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仿佛極力控制著自己並不美觀的神態,胸前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 鮮血從明顯的血洞中流了滿身, 那已經是一個幾乎沒有生機的出血量。

  「……還有, 關於冰舌草的最後一件事情, 也是若楊臨死前,才告訴我的。」

  他岔開話題,「冰舌草一直是個被人信以為真的傳說, 但是事實上,它只是個傳說。這麼多年間從沒有人真正見過的,傳聞可以醫死人,活白骨的神藥, 實則從未存在過。」

  「那劍柄裡面,本來就是空的。」

  無數人聽聞一個傳說便對其朝思暮想,每個人心底都有難以啟齒的欲望和念想,更何況是復活他人亦或是長生不死的奢望,讓他們即使擠到頭破血流,失去性命,也要把這虛無縹緲的東西拿到手。

  而實際上,這世界上卻從來沒有像人們臆想中那麼美好的東西。

  那若楊當初知道真相,卻又有意隱瞞,似假而真地將另一把劍藏到夏之行這裡,又是什麼樣的心理。

  良久的沉默。

  室外的聲音逐漸清晰,似是有一波人正在往這邊走。江嶼有意留下了魏東,探索他們在宮內的蹤跡並非難事。

  夏之行徹底向後倒在地上,失去手臂支撐的人仿佛一個斷了線的木偶,渾身上下都鬆懈地失了力氣。

  「快走吧孩子。」他聲音很輕,仿佛帶著幾分釋然,「無論你之後隱居山園,還是在朝堂上能有一席之地,我只希望你,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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