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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該如何……與他兩清?」

  「他」是所謂前世的自己。

  但他們有著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成長環境,不同的思維方式。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這有何難。」道長嗓音沙啞,「你若認為『他』並不存在,又何來兩清之說。一切的因果、緣分,都是人為強行拼湊,才能有那麼幾分聯繫。只有人去求緣分,哪有緣分抓著人不放手的道理?」

  江嶼不想聽這些大道理。

  「只有兩點。」那道長提醒道,「能看見常人所不能見之人,其一,不可妄泄天機;其二,不可動凡心。」

  「……如果違逆了其中一條呢?」

  對方終於抬起頭來,只是整張臉依舊被圍得嚴絲合縫,對江嶼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你還記得你前世是為什麼死的嗎?」他啞聲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啾

  第38章

  江嶼激動得牙關都有些顫抖, 他雙目通紅,壓低聲音恨恨問道,「是那個夢。」

  又似乎怕對方沒聽懂一般, 又提高音量重複道,「是不是我一直做的那個夢。」

  良久, 對方點了點頭。

  「……我不想夢見之前的事情。」江嶼顫聲道,「你有方法幫我嗎?」

  那人緩緩搖了搖頭,「萬事皆有其存在的意義, 也有很多因果是冥冥中已經決定好的。包括你會不會遇見他,包括昨晚你殺的那個人, 包括黨羽亂鬥之後, 最後能長遠穩定登上那皇位的人……我都看得見。」

  「你……」

  那人卻突然站起身來, 朝江嶼微微行個禮, 示意自己要走了。

  江嶼還想繼續問,但卻聽見帳外的腳步聲逐漸貼近,便也只能咬著牙沒攔著。

  黑衣道士走後不久,帳門又被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裹挾著寒風進入。似是在外面待久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紅,一走進帳內,那冰冷的銀質面具立刻泛起一層水汽。

  江嶼靠在火爐邊百無聊賴地盯著火苗, 並未抬頭。

  「你知道那道長嗎?」江嶼忽然問道。

  「有所耳聞, 但也是第一次見。怎麼,他剛剛又來過?」

  江嶼沒想扯謊,點了點頭。

  「屍體有著落了嗎?」

  江嶼一愣,剛剛光顧著問自己,卻沒來得及試探太子身死一事。

  「沒有。」

  蕭向翎隨手摘了面具放在一旁, 用袖口隨意撥去頭頂、和肩膀上覆蓋的一層清雪。

  江嶼忽然覺得有些累,便半眯著眼看他。

  不得不承認,蕭向翎是個長相很出眾的人。

  寬肩窄腰,穿常服時顯得不羈颯爽,著盔甲時又顯得英氣逼人。

  五官有著極有特色的凌厲的美感,組合在一起又不顯得刻薄生分,而帳內略顯晦暗的光線無疑使那眸光更深邃幾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個叫人難忘的長相。

  「你平時為什麼總戴著面具。」江嶼問著,「我們去山上送那姑娘骨灰的時候,你在石洞裡講的故事,那個『鬼』就是你吧。」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蕭向翎整理袖口的動作頓了頓,沒承認,也沒否定。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容貌卻一直未變,所以才戴著面具,怕被旁人認出,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江嶼說著,竟是不能自已地笑了出來。

  若是一個月前,即便是蕭向翎親口對他說出這段話,他都不會相信。

  但如今,他竟嚴肅認真地問著這聽上去荒誕至極的問題,卻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順著剛剛道長說過的話,以及曾經顯露出的蛛絲馬跡,並不難推斷出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而接受這一切的速度,比他原本想像的要快上許多。

  對方眉峰微微皺起,「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江嶼繼續問著,「能跟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蕭向翎整理袖口的手頓在原地,帳內的氣氛隨著這個奇怪的問題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他長什麼模樣?平日裡喜歡吃什麼?做什麼?說話聲音什麼樣?笑起來什麼樣?」

  「江嶼?」

  「不想說就算了,隨口問問。」江嶼錯開目光,繼續盯著火盆。

  視線有些恍惚。

  又過了許久。

  「我今晚要回京城。」

  「夜裡危險,明日-我送你一程。」

  「今晚。」江嶼執拗地重複了一遍。

  隨即又補充道,「我自己回去,不麻煩你送。」

  ……

  趁著夜色,江嶼翻身上馬。

  他沒告訴對方夏之行來信的內容,也沒解釋自己要立刻回京城的原因。

  唯一確定的因素是,兩人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面。

  北寇一天作亂,蕭向翎便要在此滯一天,就算最後平定了北寇,或許也再不會來京城。

  而他也毫無可能在北疆滯留。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路上小心。」

  似是上次馬墜進河裡的事件還記憶猶新,蕭向翎圍著江嶼的馬緩慢走了一圈,仔細替他檢查好馬鞍、腳蹬、韁繩,最後把韁繩遞到江嶼手裡。

  江嶼拉過繩的一端。

  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對方要邁步上前,給一個禮節性的擁抱。甚至連手臂都呈微微張開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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