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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離奇的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釋。

  「蕭向翎……」皇上顫著呼出一口氣,「蕭向翎……」

  「把他給我綁過來!」他怒道。

  第9章

  顧淵煎熬好湯藥端進去的時候,卻見蕭向翎還在江嶼床邊,似是睏倦極了,偏頭靠在了床柱一側,不知道睡沒睡著。

  若說那夜蕭向翎從黑衣人手下將江嶼救出來還能說是巧合。但現在這件事,未免這太不正常了。

  江嶼已經昏迷三日有餘,期間只醒過一兩次,不出片刻又睡了回去。

  而這三日裡,蕭向翎卻是晝夜不分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但也不做什麼,甚至極少朝江嶼看上一眼。

  大多數時候翻了一本卷冊在手邊看,偶爾拿出重劍來擦拭一番,連靠在床邊小憩的時間都少得很。

  這太不正常了。

  而外面的傳言都已經漫天亂飛了。

  眾人皆知蕭向翎在滿朝文武之上,點名道姓要做七皇子伴讀,知道他那夜捨命衝進火場將江嶼救了出來,知道他在江嶼床前守了好幾天。

  而兩人之前並無交集。

  這就很容易令人浮想聯翩。

  說得好聽的,是北疆將軍二十多年來潔身自好,卻為江嶼從雪原奔赴千里來到中原,只願求得良緣。

  說得不好聽的,便是江嶼在朝中無權無勢,只能靠美色-誘人,用某種不可說的手段將這塊肥肉騙到手裡,從而發展自己的權力地位。

  但顧淵知道,二人的關係跟這哪一條也沾不上邊。

  二人一個是鋒芒畢露的野狼,一個是陰險刻薄的豹。狼和豹混在一起,酒足飯飽之時可並肩談笑,而飢腸轆轆之時便要廝殺搶奪。

  江嶼有借力蕭向翎的心思不假,但蕭向翎也定不會單純到為美色誤了事。

  兩人大概是暗地裡互相算計,卻給眾人一副相親相愛的假象。

  顧淵神色又凝重了幾分,端著藥羹儘量輕聲地走進去。

  但大概是由於沙場上煉出的本能,蕭向翎還是在顧淵推門的一刻瞬間醒來,連眼神中也再無半分睡意。

  顧淵見狀笑道,「蕭將軍也在這守了好幾天了,太醫說小公子情況有所好轉,不出一日便可醒過來。在下著實不忍看將軍如此勞累,不如我送將軍回府休息吧。」

  蕭向翎似是故意忽略話語中的逐客意味,說道,「不出一日?那太醫有沒有說他醒來之後恢復如何?會不會留下病根?」

  「……太醫說恢復狀況很好,醒來後靜養一個月即可。」

  蕭向翎點了點頭,隨即目光瞥向顧淵手中的藥羹,「我來吧。」

  這就更不對勁了。

  「這……這不太合適吧,一個小侍衛哪能這麼麻煩將軍您。」顧淵驚慌道,「還是讓我……」

  「你還要去照顧喝了鴆酒奄奄一息的七殿下,這裡交給我吧。」蕭向翎面無表情,卻是一手搶下了顧淵手中的藥羹,動作迅速而穩,藥羹沒濺出一滴。

  顧淵訕訕笑著,總覺得剛剛蕭向翎的話語中有種特殊的意思。

  顧淵還以為蕭向翎這種「五大三粗」的將軍不會照顧人,卻發現他給人餵藥的動作格外嫻熟。

  只見蕭向翎一手托著江嶼的頭部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另一隻手握著湯匙盛起一小勺藥羹,涼到合適的溫度之後才送進對方的嘴裡。

  但顧淵還要緊緊盯著蕭向翎的手,生怕他哪個不注意,蕭向翎會把一些亂七八糟的粉末摻進藥羹中。

  床榻上的江嶼顯得有幾分脆弱,對送到嘴邊的東西沒有反抗,溫順得完全不像他本人。

  直到一碗藥羹都快見了底,江嶼眉頭突然微微一皺,隨即竟是猛地咳嗽起來。

  顧淵忙衝上去輕拍著江嶼的後背,而蕭向翎坐在一旁端著藥碗,竟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江嶼似是剛從昏迷中醒過來有些不適應,眼神有著少見的茫然,被顧淵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目光逐漸轉移到蕭向翎手上的藥碗上面。

  隨後,他嘴角繃緊了一個十分細微的角度,這一般是他出口刻薄的前兆。

  果真,下一刻

  「太燙了。」江嶼淡淡道。

  由於火中煙塵傷害喉嚨,他聲音還有著明顯的喑啞,卻並未顯得刺耳難聽。

  「你擋著我光了。」江嶼瞥著蕭向翎的角度,繼續面不改色地說道。

  這回連顧淵都覺得自家殿下有點過了。

  但蕭向翎並未發怒,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坐在原來的位置,沒動,也沒說話。

  「你先退下吧。」江嶼十分費力地扭了一下頭部,轉向顧淵說道。

  「我……」

  「沒事的。」江嶼輕聲說,「先退下吧。」

  顧淵看了看像是在打啞謎的兩人,還是拱手退了出去。

  顧淵一走,屋內霎時靜謐至極,連呼吸聲都輕得很,只有濃重的藥味鑽進鼻孔里。

  「蕭將軍若有事便直說吧……」江嶼的聲音極其細微,「為何要冒生命之危把我從火場中救出來?算我欠你……」

  「好好說話。」

  「……」

  「小公子還真是生性涼薄,好說歹說我也救過你兩次,一句感謝沒有不說,一醒過來就對我百般懷疑。」蕭向翎上身向前探去,江嶼的大半身都處在他籠罩下的陰影當中。

  「你擋著我光了。」江嶼仿若未聞,自顧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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