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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爺已經拒絕得這麼徹底了,她也不存什麼希望了,現下只能儘快掙些銀子傍身。
霍爺不娶她,她能扛得住。但若是沒銀子,她就真的扛不下去了。
有銀子,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就這麼一瞬間,阿沅想得通透了,銀子現在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阿沅沒有被霍爺讓人給他說親的事情而打倒,反而越發的堅定想要賺銀子。
故動作越發的利索,什麼都不想,一心只做繡活。
等吃晚飯的時候,霍擎沒有離開,而是坐上了桌。
動筷,他看了一眼默默不語的阿沅,思索了一晌後開了口:「今日我尋了媒人與我說親。」
阿沅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隨即垂眸道:「我聽到了。」
霍擎嗯了聲。又道:「若是看中,會先定親,小半年後才成婚,所以你還能在我這待小半年。」
阿沅沉默了小半晌,才輕聲道:「霍爺也說得明白了,所以我不會再對霍爺死皮賴臉的了,至於去處……」說到這阿沅頓了頓。
她想起了姑姑與她說親的事,雖現下不想嫁人的念頭還是一樣的,可她卻不想給霍爺壓力。
霍爺雖不接受她,可對她有恩是事實,不會因任何事情而改變。都到了這地步了,說親一事也正好讓她有了暫時的說辭。
所以阿沅把這事說了:「我姑姑前兩日幫我相看了兩門親事,一個是獵戶一個是漁民,姑姑都看過一遍了,道他們都是可以託付的人,等過幾日相看後,若成的話,我會在一個月內搬走,不會再煩著霍爺了。」
霍爺是恩人,不是仇人,她沒有怨霍爺的臉。且她死皮賴臉的再多留一日,不僅會影響到霍爺娶妻,還會連累得霍爺的名聲越來越不好。
聽到阿沅的話,霍擎怔了怔,而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的收緊成拳。
阿沅垂著眸端著小半碗飯,起了身:「我回屋吃,霍爺你慢用。」
說著就端著飯轉身走回了堂屋。
霍擎面色不明,靜坐了許久後才鬆開了拳頭,拿起桌面上的筷子開始吃飯。
只是嚼著口中的飯菜,卻是如同嚼蠟。
入了夜,霍擎沖了整整兩桶涼水都沒能壓下心底的煩躁。
一煩躁,就悶熱得不行。
也沒有在檐下乘涼,而是回了屋。換了衣服後就躺到了床上,頭枕著手臂睜眼望著上方的屋樑。
耳旁似乎還響著晚飯時阿沅說的話。
霍擎沒料到她會忽然提起說姑姑給她相看了人家。他原本的目的只是請個媒人過來做一齣戲,好讓她死心罷了。
同時也知道她暫時沒有去處,所以也不會把逼得她太緊,故給了她小半年的時間。
可她卻道最久只待一個月。
霍擎煩悶的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多少還是讓她給影響到了。
*
兩日後,阿沅把繡品送到鋪子中。掌柜說她姑姑給留了話,說是她姑姑明日巳時正前後會到鎮上尋她。
姑姑來鎮上尋她,大抵是已經確定好了相看的時間。
阿沅心底頓時複雜了起來。那日她與霍爺說的那些話,只是說辭而已。
才從霍爺這邊□□,再為了能有一個去處,而讓她心無旁騖的去與一個陌生男人做夫妻,她怎麼可能一點負擔都沒有?
心事重重的回打鐵鋪的路上時,見道上有兩個小尼姑在化緣,阿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停下了腳步望著她們發了好一會呆。
阿沅心想她又何必為了個去處,而勉強自己嫁給自己不想嫁的男人呢?
若嫁得良人,尚能過上好日子。
可若所嫁非人,過的只能是度日如年的苦日子。既然這樣,她何不尋個姑子廟待上一待?
嫁人也是得過日子,做姑子也是過日子。前者或許往後餘生有人一起相伴到老,後著可能青燈長伴,清冷孤寂到老。
但嫁人後也有可能是如姑姑在何家那般難過的,所以那一個選擇都不是完美的。
阿沅思索了許久,有了想法——如果可以,她想在姑子廟中待個一年半載再決定往後該一輩子當姑子,還是真的去嫁人。
她也不白吃白住。她有些手藝傍身,掙了銀子再補貼些姑子廟,應當也能在姑子廟中帶髮修行一段時日的。
阿沅心思一動,同時也算是為了結善緣,所以忍痛花了兩文錢買了兩個糙面饅頭。把饅頭送到了那兩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姑子面前。
兩個小姑子雙手合十,虔誠感謝:「多謝女菩薩贈食,觀音娘娘會庇佑你的。」
阿沅也學著她們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隨即才問:「不知二位小師父是從何處來?」
一個小姑子回道:「我們是從黃驪山的清心庵來的。」
阿沅問:「遠嗎?」
小姑子搖頭,隨即指了個方向。阿沅循著方向望去,只見遠處是一座山。
小姑子道:「那就是黃驪山,我們的清心庵就在半山腰上,女菩薩要是想要去上香的話,可在每個月的十五日,同鎮上其他女菩薩一同前去,腳程是一個半時辰。」
阿沅暗暗的把這些話記在了心中,隨即溫和道謝:「多謝小師父。」
與兩個小師父道別後,阿沅也認真想了想。
那姑子廟離清水鎮不遠,若到那時候真能在姑子廟住下,那麼她就可以把做好的繡活送到鎮上。或者看能不能托庵裡邊要到鎮上化緣小師父一塊送到鎮上,得來的銀錢再捐一部分做香油錢。